十里春风狗尾巴草:狗尾巴草,十六
狗尾巴草的花语:艰难的爱 坚强 暗恋 不被人理解的爱
狗尾巴草的快乐是简单的,它们在春天不管不顾的钻出地面,旁若无人疯狂的茂盛,然后悄悄地、默默地干枯。
它们没有那么多的矫情,迷于混沌中是一种幸福,清醒反而是一种痛苦,历经冰霜雨雪、践踏火烧等种种劫难的狗尾巴草,沉睡醒来永远一如既往的坚韧快乐!
第二部分 红尘多无奈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我们都要热气腾腾地活着
十六 光阴流不走好弟兄
蔷薇河伴随着岁月静静的流逝,波澜不惊地见证着两岸世事的变幻。
河流向东拐弯的地方有一个水电站,水电站距离矿山也就三四里路,水电站进出水的地方是一个大大的喇叭口,喇叭口两边的是石头彻的护河堤,河堤上面是一米宽的步道,这里是钓鱼的好场所,常年有人在这个地方垂钓,垂钓者大多是矿山转班休假的职工。
钓鱼的人一个小马扎,一顶大草帽,就能在这候一天,吃饭都不是重要的事情。
好多钓鱼的人带着一种样式的大草帽,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脸,那是矿上组织开运动会时统一发的,顺利从东走到西,也没有找到马书记,倒是看见了妈妈拎着鱼竿在对面的河堤上。
顺利他们小的时候,鱼汤没有少喝,他妈妈出去钓鱼基本上每次都有收获,整个矿山生活区钓鱼的人不少,可也只有他妈妈是唯一的一个女同志,顺利妈妈扛着鱼竿出行也是生活区的一道风景。
那时钓鱼是为了改善家里的伙食,现在纯粹是爱好了,却常有空手而归的时候,妈妈说,蔷薇河里的鱼越来越少了,不是钓鱼人多了,而是现在农药化肥用的多了,水质受影响了。
妈妈早就看见走来走去的顺利了,向顺利挥挥手,又指了指最边上的一个老头,母子俩心意相通,顺利昨天晚饭时说要找马书记汇报工作,今天是星期天厂休,她就知道儿子会私下里来找老马。
老马不抽烟,不喝酒,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异类,他就一个爱好,喜欢垂钓,一个人能静静地想想事情,有时候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就是单纯的钓鱼。
他对顺利板着脸,说星期天都不让他清闲一会,让顺利有事说事,说完了赶快滚蛋,顺利蹲在老马边上,汇报了他的工作,他的思路有点胆大,他的计划分两部,第一步是跟着市场的变幻走,说白了就是做假肥,提高工人的收入同时积累资金,第二步是复合肥厂的老产品全面停产,用赚来的第一桶金投资上马新产品,如果资金紧张那仍然需要矿上支持支持。
必须彻底改变复合肥厂的布局,在管理学院的时候,他就开始考虑复合肥厂的出路了。
当然,他没有说对老马直接说做假肥,顺利不是书呆子,他只是说根据客户的需要安排生产,他需要马书记做他的坚强后盾,顺利相信一定会让厂子赚到大钱,但是赚到钱了,负面的风雨肯定是不会少的,想摘桃子的人也会有的,顺利的成熟稳重已经超越了他的年龄。
如果没有矿上的支持,没有马书记的支持,他的计划难以实施。他希望马书记支持的第一件事,就是组建复合肥厂领导班子的事情,班子人选要由他决定,不希望矿上安排其他人做他的副手,他可以和矿上签承包协议,在他的任期内,以后也不希望矿上安排人来复合肥厂,他不是怕厂子搞好后有人摘桃子,是担心掣肘,他心里也没有把握,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在老马的角度,是否过分了。
马书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老头子面不改色,顺利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老马没有马上回复顺利,他听了顺利的要求后,心里一点都不恼火,本该如此,这个要求可以满足这个小家伙,基本算是顺水人情,最起码目前,不但没有干部愿意主动去那个烂摊子厂,而且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态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既然选择了去战斗,就要面对前方未知的刀枪箭雨,追求胜利是顺利唯一的目的。
这些年矿山的效益一直比较好,比较顺,老马希望矿山一直走上坡路,工人始终都能过上好日子,虽然这想法不太现实,但是他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他知道顺利这小子是想搞大动作了,他喜欢顺利的闯劲,自己老了,没有改变现状的魄力了,不过,替顺利做做挡箭牌,他自信还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顺利这次竟然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谁也想不到的麻烦,马书记尽了全力也没有保住他。
矿上正式任命顺利为复合肥厂的厂长,复合肥厂自负盈亏,说是这样说,真要搞亏了,矿上还是要替他们擦屁股的,领导班子人选由顺利自己负责组建,顺利又回到了开始工作的地方,虽然是回来做一把手了,却有终点回到起点的感觉,隐隐还有点不好的预兆,不过,这些都是一瞬间的意识,他也不想把精力放在探究人生哲理这方面,觉得花时间考虑这些带点玄妙的问题,是浪费生命,那时候的顺利还不相信命,他是忠实的无神论者,特殊材料做成的人。
他考虑的是这帮工人吃喝拉撒,好好活着的实际问题,要做的事情太多。
汪大平是我们小学同学,住在离矿山不远处的村庄里,他比我们要大两岁,我们上学那会他个子比我们高大,却从来不欺负人,我们那时就喊他大汪了,他学习成绩不好,家里条件也差,母亲身体不好,他是老大,还有一个弟弟,小学快毕业时他父亲病逝了,他也就没有再上学,我们矿山孩子的童年生活,和他们农村孩子相比,在物质生活方面还是优裕了。
大汪刚从学校下来那会,就开始和大人们一样操劳,这么多年,夏天卖西瓜,卖冰棍,冬天到处去打短工,菜市场里从东到西的小本生意也基本都做了一遍,卖鱼贩虾、卖菜卖水果、炸油条、还有家里的二亩地也不能荒废了,受尽了白眼,辛苦吃了不少,却都没有挣到钱,日子一直磕磕巴巴,他比我们更接近这个社会。
那天下午,顺利出现在大汪面前的时候,大汪除了惊喜还是惊喜,他们两人是童年时最好的朋友,大汪父亲在世临走的那几年,就是个药罐子,家里捉襟见肘,买药的钱都没有,而那时的国企是真正的公费医疗,顺利对妈妈讲了大汪家的情况,那几年,顺利的妈妈在矿山的医院开了好多药给大汪带回去,对顺利而言是举手之劳,对大汪他们家就是雪中送炭了。
每年秋天果实成熟的季节,大汪都少不了带着新鲜水果到学校,有时是两个苹果,有时是一把杏子,他不管别的同学羡慕,只是送给顺利一个人专享,那些水果,有的是大汪自己家果树结的果实,多数是他冒着危险从别人家偷偷摘来的。
小时候纯真的情谊,终身难忘。
大汪热情留客,放下手头事情和其他应酬,执意弟兄俩喝点聊聊,大汪的媳妇也认识顺利,她是在大汪最贫穷的时候嫁给他的,跟着大汪打拼,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的日子,顺利非常尊重她,从来不直呼其名,一直喊嫂子,她见顺利来了也非常高兴,说大汪这么多年一直念叨他这个好弟兄。
曾经最好的弟兄,却好多年都没有联系了,大汪知道顺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大汪现在也是小老板了,村里以前的小队房闲置多年,他租赁了做厂房,生产复合肥,圈里圈外的也有点小名气。
复合肥不叫复合肥也不叫假肥,统称小化肥,客户要什么类型的就做什么。大汪比别人干的早了一步,现在客户基本稳定,生意兴隆,他没有什么本钱,当初把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孤注一掷拼了这一把,不过,对于有钱人来说,他投的这点钱也不值一提,因为,真的不需要太多本钱,但是需要眼光和胆量。
大汪说;“他不是有什么敢作敢为的魄力,只不过是穷怕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知道顺利的来意后,没有考虑过对顺利遮遮掩掩,顺利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就是他自己家的事情,他把上下游的路子,目前的行情都全无保留地告诉了顺利。
“兄弟,人的命,天注定,以前做小生意挣钱的时候,有时候一天想挣到十块钱都难,难如上青天,但是,财气来了的时候,山都挡不住,现在挣钱就和做梦一样,天天数钱!
“是的,确实是这样!”
顺利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只是口头认同这说法,他现在还不相信命运,他更偏向于相信自身的努力。
大汪发自内心的感慨,频频和顺利碰杯,他的小厂规模不大,也不准备扩大,已经非常知足。
以前顺利帮衬他们家,虽然顺利没有一丝施舍恩惠的意思,他心里却一直记着这份情,现在能够凭自己的能力帮顺利一把,心甘情愿之余,还有一点心理平衡的感觉。
他告诉顺利,那些采购员不要真肥,就是要小化肥,他们挣大钱,他们有路子当真肥卖出去,也有一些大客户需求量大,他做不了那种单子,但是顺利他们厂子要是接下,生产肯定没有问题。
次日,大汪带着顺利去了小化肥中转基地的那个小镇,午后的小镇静谧安静,街道上的行人也不多,而且都是慢悠悠的神态,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车水马龙的繁荣。
大汪看出顺利的疑惑,告诉他热闹的时候都是在天黑以后,那时才是来货走货的时间,半夜才是最紧张的时刻。
因为大汪的引荐,顺利走了捷径,很快进入了这个圈子,成为小化肥生产链上的一员。
矿上的复合肥厂焕发生机,已经蒙尘的机器重新运转了起来,顺利的订单源源不断,大家伙热情高涨,加班加点的干活也没有怨言,工人们看到了希望,他们不太关注那些大道理,缸里有米,兜里有钱,普通的日子红火了就是正道。
顺利的想法也是如此,先把厂子盘活了才是正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顺利开始了新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