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白云观丁酉年寒衣节：民国北京白云观燕九节

北京白云观位于西便门外，是道教全真龙门派祖庭，素有“天下道教第一丛林”之誉。该观始建于唐玄宗开元二十九年（741年），始名为天长观，后多次易名为太极宫、长春宫、白云观等。

北京白云观“国天胜境”牌坊（网络图片）

“燕九节”是白云观纪念全真派掌门丘处机诞辰而派生出的一个重要节日，也称“筵九”“宴九”“烟九”等。该节日始于元代，是当时大都的一项重要的民俗活动。元代熊梦祥著《析津志》记载：“正月一日至十九日，都城人谓之燕九节。倾城士女曳竹杖，俱往南城长春宫、白云观，宫观蒇扬法事、烧香，纵情宴玩，以为盛节，犹有昔日风纪。”清代有诗赞道：“白云观与禁城连，燕九人多曲巷填”。这些都反映了当时“燕九节”的盛况。经过明清演绎，节日内容不断丰富，并逐渐程式化。到了民国，“燕九节”活动主要有“摸石猴”“打金钱眼”“逛庙会”和行善施粥。

1941年2月“燕九节”期间，京城香客群群结对去西便门外的白云观上香、逛庙会场景。（安福 摄）

“摸石猴”。石猴和“时候”谐音，摸到石猴，意味着“你的时候到了”，可以是“祛病的时候”，可以是“发财的时候”，可以是“升官的时候”，还可以是“中榜的时候”……如果三只石猴都被摸到，那就是大福大顺。从心理学角度看，这确实是能起到很好“心理暗示”的作用。

1939年2月“燕九节”期间，市民从西便门外的白云观山门入口“摸石猴”讨吉利。

白云观有三只石猴，而且不在一起，有句俗语“铁打白云观，三猴不见面”，说的就是这事情。在山门上有两只，一只在中间劵门东侧门框浮雕上，离地不到两米，巴掌大小，小石猴蜷腿坐着，手里抱着桃子。这只石猴太容易被发现，被香客们摸的次数最多。历年“燕九节”期间，带小孩的游人都会排队参与，让子女摸一摸，以求好运相随。经年累月后，该石猴乌黑发亮，雕像已经模糊了。第二只在山门西侧劵门须弥座束腰上，石猴在一棵大果树下，高举一臂，手托一物，旁有一马。第三只在雷祖殿前的“九皇会碑记”底座花纹图案中，这只石猴在一棵松树下，一脚跨在石头上，右手搭在额头，左手高举一个桃子。后两只石猴比较隐蔽，不能轻易被发现，因此庙会期间，找石猴也成为市民一项趣事。

“打金钱眼”。“金钱”为木钱，也就是木质材料，镀上了金粉，也就成了“金钱”。该钱共有两枚，体积大，上书有“声兆九如”等字样，中间方孔中挂有铜铃，遇金属撞击后铃铃作响；钱边框附近打孔有二，用绳子穿缚，方便固定。金钱悬挂在山门后的窝风桥桥洞及旱池中央，供游人投掷，如击中铜铃，则预示新的一年吉祥顺利。《京华春梦录》对“打金钱眼”民俗这样记载：“桥下无水，得石室二，东西对向，两老道服蓝布裳，各据其一，不食不饮，闭目枯坐，前悬一钟，钟前一布帷，帷前一木钱，谓能以钱币击中木钱之方孔，可博一岁之吉利。”

1939年2月“燕九节”期间，市民在白云观窝风桥边“打金钱眼”，讨流年吉利。（安福 摄）

明清时期，“打金钱眼”用的都是流通的铜钱，真金白银，虽面值小，但投掷的游人为博得个好彩头，争相掷击，以致窝风桥下和旱池底积钱累累。民国法币实行后，铜钱退出流通，人们可以用纸币在观内购换铜钱，击币博吉。这项活动为白云观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逛庙会”。“燕九节”的庙会从正月初一开始，延续到十九结束。上至达官贵人，军头名士，中有绅商大贾，小康之家，下达贩夫走卒，乞丐游方，三流九教，男男女女，汹涌而至，络绎不绝，各求所需，各得其所。

1941年2月“燕九节”期间，白云观丘祖殿外排队上香的香客。（河合 摄）

首先是上香祈愿。白云观的道士们早早就准备大批香烛，等待香客们光临。众人买香烛后，排队“摸石猴”通过山门，入殿焚香、拜佛、祈愿。佛礼结束后，就可以“逛庙会”，开始吃喝玩乐了。吃的，有观里的斋饭、馒头，也有小贩的油条、元宵、冰糖葫芦、灌肠等小吃；喝的，有小贩贩卖的粥、豆浆、茶水、酒等。玩乐的门道就更多了，玩游戏的，有射箭、扔铁圈、扔纱罗、扔铜盘、套绳儿、打气球等；看演出的，有秧歌、花鼓戏、踩高跷等；懂欣赏的，可观看寺内鲜艳多彩的宗教壁画、神像、碑文，每年新书的楹联、神秘的道符；儿童玩具品最多，头戴的有绿花纸，脖子挂的有红果，手上拿的有纸鲤鱼、大风车、空竹、纸鸢等。庙里玩够了，可以到观垣外的跑马场观看赛马。比赛逐日进行，持续半月之久。

1939年2月“燕九节”期间，市民在白云观庙会玩具摊前选购元宝灯花。（岩村 摄）

“逛庙会”最热闹的一天为正月十八，也就是丘真人诞辰，这天叫做“会神仙”，相传该夜会有神仙微服降临白云观，游人遇到可以祛病延年，道士遇到可以羽化成仙。清人俞蛟《春明丛说·白云观遇仙记》中记载，康熙初年士子陈谷在白云观幸运地遇到了真神仙，因自身白璧微瑕，而错失成仙良机。民国时期，借用“会神仙”骗财的把戏屡有传闻，有竹枝词载：“才过元宵未数天，白云观里会神仙。沿途多少真人降，个个真人只要钱。”

行善施粥。庙会期间，白云观行善放粥，对象为孤苦无依的游民、乞丐，每年吸引了大量的乞丐、游民前来领取；一般百姓只需随便捐一点香火钱，就可以领取一份素斋；出家人的无论僧、道、尼、喇嘛，来观都可以免费领取馒头、米粥。期间白云观在院中修砌大灶，竖起两三米高的大烟囱，道人们每天整锅整锅地蒸着馒头，以备发放。一些权贵也参与进来，捐钱助观施粥，甚至直接给乞丐施以钱财，纾贫解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