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尔为什么成功？为何是发挥不大稳定的丘吉尔

2017年有两部热映的影片，《敦刻尔克》和《至暗时刻》，都和接下来要介绍的这本书有关：

《至暗时刻：力挽狂澜的丘吉尔》

安东尼·麦卡滕丨著 陈恒仕丨译

1940年5月7日，星期二

希特勒已入侵捷克斯洛伐克、波兰、丹麦、挪威。

他蓄势待发，要征服其他欧洲各国。

英国下院不再信任其领袖内维尔·张伯伦。

寻求继任者计划已启动。

自1931年起，张伯伦政府一再误判形势，认定对希特勒可采取绥靖之策。1938年9月，他扬着一份《慕尼黑协定》，宣布：“我们时代的和平！”两个月后，德国人不费一枪一弹，大摇大摆走进了苏台德地区。时至1940年5月，纳粹的闪电攻势横扫西欧，英伦之岛也危在旦夕。

1937年，哈利法克斯勋爵（左二）在希特勒位于巴伐利亚

阿尔卑斯山脉的贝格霍夫“夏宫”

（@UllsteinBild）

1938年，哈利法克斯迎接自慕尼黑会议“凯旋”的内维尔·张伯伦（右）

（@HultonArchive/GettyImages）

1940年5月7日，这是如今已为传奇的挪威辩论会首日。英国下院辩论庭沸反盈天，批评声、斥责声此起彼伏。楼上，贵族与上院议员们高呼“滚出去！滚出去！”。他们身体前倾，伸着脑袋，把楼下看个清楚。“辞职吧，老兄！辞职！”眼前发生的是英国政治上史无前例的一幕。各反对党派成员将手里的下院程序文件卷成匕首状，掷向坐在辩论桌前的首相——保守党人内维尔·张伯伦。

张伯伦首先就“战争的行为”发言。他的身后就是丘吉尔。当时下院不允许摄像，该照为偷拍

（DailyTelegraph/HouseofCommonsLibrary）

英国需要联合政府。工党为此提出了不容讨价还价的条件，即张伯伦必须走人。人们需要新的领袖，问题是，谁能接任？

5月8日，亦即辩论第二天，外交大臣哈利法克斯与首相张伯伦就此匆匆会晤，进行了短暂磋商。张伯伦明确表示，他若被迫辞职，望哈利法克斯接任。5月9日，亦即星期四，再提首相之职的接任，哈利法克斯勋爵却百般推诿，表示没有接任首相之心。

有人认为哈利法克斯的谦让言不对心，他拒绝相位的原因更有可能是，一来他是上院议员，根据英国宪法，他无法作为首相进入下院，二来即便接任，他没有实权可舞，他毫无战争经验，定将受丘吉尔掣肘。

如此，丘吉尔这个名字令人不可思议地扶摇升至接任首相人选名单首位。

1940年5月10日，星期五

德国实施代号“黄色方案”进攻计划。

四百万德军部署在德国与荷兰、比利时、

法国接壤一带。

德国投入百万空军，发动闪电战。

为期两天的挪威辩论结束，张伯伦政府垮台。

丘吉尔正式受命于国王，出任英国首相，组建联合政府。

当天战时内阁会议结束之后，丘吉尔与安东尼·艾登（右）、金斯利·伍德爵士（左)

（@H.F.Davis/TopicalPressAgency/GettyImages）

国王与首相张伯伦青睐哈利法克斯，但在5月10日，哈利法克斯却正式拒任首相一职。与此同时，工党力挺丘吉尔为首相人选，保守党内也渐渐偏向他。

几天前，大家还压根儿没想过丘吉尔，现在，他竟被当作有力竞逐者。不过，大家顾虑重重。选他，委实教人为难，因为他是多个相互龃龉角色的合体：善表演，好炫耀，夸夸其谈，诗人，记者，历史研究者，冒险分子，忧郁，疑为酒徒，已到六十五岁可领取养老金的年龄，而最为人知的却是，一路走来，败绩连连，总把握不准态势，须明判时屡屡构错，且该类错误竟成家常便饭。他还被视作危险的好战分子，这源于他身为海军大臣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错行（主要指那场他难辞其咎的人类灾难，即在地中海东部对奥斯曼帝国的加利波利一役，英联邦将士亡四万五千人）。他因此过去十年中多半时间过着，用其话说，“与世隔绝的生活”。当然，其错不止于此，还可枚举，例如他反对印度自治，粗暴应对威尔士矿工罢工。

鉴于其错行累累，后果严重，丘吉尔此刻该质疑自己适居首相之位，方才合乎情理。他并非不知自身瑕疵。他并非不知，在其生涯的当下阶段，自己是众人笑柄，漫画家们乐此不疲丑化的人模：今天的许多人，只知后来的丘吉尔，或许会惊讶于前述。因此，尽管他竞逐首相的雄心不可动摇——他自少年起便梦想当上首相，实现父亲伦道夫生前未了夙愿，填补家族史上一页空白——他也知自己过去每逢关节处的拙劣表现，及因此给人留下的糟糕印象。然而，他不疑自己适合接任首相。假如他拒绝自我质疑，出自这种想法，即，如此做，意义消极，效果负面——他常说，所谓领导者，乃闻博识广、具有远见之人，是不为外因左右、果断实践其远见之人——你我万不可苟同，须知，只要自我质疑不至于使质疑自我者彻底失去行动的信心，那么，一个人质疑自己时，便会对他人意见给予应有的重视，思考问题时会参考这些意见，因此，这种自我质疑可被视为任何稳健决策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英国总参谋长埃德蒙·艾恩赛德爵士当时对温斯顿的看法具普遍代表性。他的日记记录了其矛盾心理：“能接替[张伯伦]者唯有温斯顿，这顺理成章。然而，他过于多变。不过，他确实具有终结战争的超人才干。”

5月10日，丘吉尔正式受命于国王，出任英国首相，组建联合政府。

1940年5月11日，星期六

丘吉尔任命战时内阁。

工作习惯引众人不满，生活作息令人咋舌。

德国闪电战重创荷兰、比利时。

德军兵临法国边境。

作家丘吉尔在其位于英格兰肯特郡的查特韦尔庄园的书房

（@KurtHutton/PicturePost/GettyImages）

1940年5月25日，新任首相丘吉尔与夫人克莱门坦前往唐宁街10号

（@H.F.Davis/TopicalPressAgency/GettyImages）

丘吉尔走马上任仅两天，哈利法克斯便已开始策划伙同张伯伦挑战他。

首相们喝的水里兴许添加了什么？众所皆知，玛格丽特·撒切尔曾声称每晚仅睡四小时。不过，丘吉尔好歹有其理由：英国正处战时，面临生死存亡。他清楚无暇在白金汉宫花园里徜徉散步，享受这个五月不同寻常的温暖，因为，他要召开各种会议，要在会上讨论敌人各种可能的进攻。新首相克尽厥职的工作精神本应赢得赞誉，然而，他听到的似乎除了抱怨还是抱怨。丘吉尔私人秘书长约翰·“乔克”·科尔维尔，身为首相办公室一员，后来也是丘吉尔最为倚重的雇员之一，嗅出“唐宁街十号笼罩着‘某种怨懑的气氛’，原因在于，这里先前的主人、现已故首相的工作生活习惯齐整而有规律可循，温斯顿的则琐碎凌乱得教人疲于应对，两相形成反差。我以为，我们会习惯这点。不过，想到今后晚上没完没了的会议，往往开至凌晨两点甚至更晚，便感觉暗无天日。”

熬夜也就罢了，丘吉尔还比别人起得早，当然，他一般醒不离榻，就在床上办公。他一向随性随意，在床上抽雪茄司空见惯，陆军部作战军官约翰·辛克莱爵士回忆，“早晨[七点]这个时候”闻到雪茄烟味让他的“胃很不舒服。待胃平复，我才将地图铺在他肚子上面，向他汇报英军在代勒河防线的情况”。丘吉尔行事素来如此，查特韦尔庄园的人对此已习以为常。

……

洗澡是丘吉尔非常喜欢的保健运动。每次洗完澡，他毫无顾忌地走过海军部与唐宁街十号间的连廊；他的女儿玛丽·索姆斯回忆，他“用又宽又长的浴巾裹着身体，看似罗马皇帝，打浴室出来，滴着水，穿过大街，回到自己的卧室”。谢天谢地，他毕竟用了浴巾。……

温斯顿终于想通澡后尚须穿衣，他在军备商店的高昂费用账单便越积越多，原因是，他固执认为，他的皮肤受不住粗糙质料，因此，浴后只能穿细腻轻软淡红丝绸内衣。温斯顿私人秘书之一乔克·科尔维尔回忆，温斯顿穿上那种衣服，就看似“一头非常可爱的猪”。

1940年5月13日，星期一

德军穿插阿登森林进攻法国。

荷兰女王威廉明娜逃亡英国。

首相丘吉尔下院首秀

“热血、辛劳、眼泪与汗水”

“胜利，不惜代价赢得胜利”

调动所有听众，煽其情，驭其心

演说家丘吉尔在保守党会议上滔滔演讲

（@Keystone-France/Gamma-KeystoneviaGettyImages）

1940年5月14日，星期二

所有报纸响应“全英国支持你，温斯顿”。

德军大举进攻荷兰，荷兰预计不日沦陷。

经过两天鏖战，德军装甲师攻过默兹河，

兵进法国。

德国战略企图扑朔迷离。

法国陆军统帅莫里斯·甘末林将军不听小心

德军圈套的告诫，一意孤行，指挥部队进入

低地国家，致使马其诺防线门户大开。

大卫·罗漫画《全英国支持你，温斯顿》

1940年5月20日，星期一

法国陆军第九军全面崩溃，

反击德军之望因此彻底破灭。

英国远征军迫于无奈，以期且战且退至

英吉利海峡法国沿岸港口……尤其是敦刻尔克港。

丘吉尔心生一计，令海军部招募民船，

组成庞大船队，以备撤退时驶往法国各港口，

加大运力。

勇士丘吉尔体验“汤米*********”

（@Capt.Horton/IWMviaGettyImages）

1940年5月26日，星期日

是否与德国媾和一事到了重要拐点，

丘吉尔下令：“准备执行发电机计划”。

尼克尔森率部死守加来，抗击到底，

直至纳粹党旗在巴黎市政厅钟楼上升起。

自疑、自咎、痛悔、力竭，

丘吉尔心头多半皆有之。

位于伦敦白厅街地下的战时内阁会议室

（@IWM）

1940年5月27日，星期一

丘吉尔听闻比利时国王有投降德国之念。

哈利法克斯勋爵考虑与德国谋和，已拟就

名为“关于接触意大利之建议”备忘录。

纳粹党卫军在法国帕拉迪村附近俘虏

并屠杀九十七名英国军人。

丘吉尔致电雷诺：

纵使不得已而须独自战斗，也不会有放弃战斗这天。

1940年5月，克莱门特·艾德礼（右三）与法国总理保罗·雷诺（右一）出席英法最高战时委员会会议

（AlamyD995B5?WorldHistoryArchive/AlamyStockPhoto）

1940年5月29日，星期三

每小时多达两千名军人自敦刻尔克港撤离。

四万多名军人安全撤至英国。

德国空军“最大密度轰炸”敦刻尔克港。

炸沉船只达二十五艘。

丘吉尔坚定回复法国，提振雷诺斗志，

促其继续苦战，尽久与敌缠斗。

1940年6月4日，星期二

下院里座无虚席，首相发出狮吼：

“任何战争中，胜者靠的不是撤退”

“在任何一块滩涂战斗”。

丘吉尔示以V字胜利手势

（@Popperfoto/Getty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