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绝育之后还在床上尿：小猫咪绝育记

（一）

前几天给小猫咪预约了绝育手术。今天一早我把它的猫背包从柜子里找出来，垫了块旧毛巾，然后把包放在它旁边。它自己就钻进去了，坐里面转着猫头往外看。相比半年多前包大得像能装下八个它，现在一个它在里面都显得拥挤了。

记得之前用这个包带它到宠物医院打疫苗的时候，从头到尾战战兢兢，真不辜负“紧张”这个名字。医生给打完了针放到操作台上，一见我掀开包盖，马上钻进去蜷作一团。那段时间去了宠物医院好几次，猫背包算是唯一让它觉得安全的地方。

拉拉链的时候，它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慌乱地渐渐拉合的包口探爪子、伸脑袋。猫背包虽然在宠物医院意味着安全，可是在家拿出来，就以为要带它去宠物医院啊！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如是而已。

然而它的挣扎自然是无用的，否则今天这条推送又会像昨天那条一样崩掉，我得接着在下面画出这一天它如何逃窜、我如何追捕的过程。为了避免这么画这么麻烦的东西，我果断按下它的猫头，拉上拉链，往背上一背就出门了。

宠物医院不远，我骑了单车过去。路上停下等红灯的时候就轻轻敲一敲或者抓一抓背包屁股，弄出点儿动静。因它很少出门，以为这样可以稍微让它少点儿紧张。可是以前去医院的时候我也这么干，这一来岂不是愈向它暗示去的是医院？果然，没敲几下小猫咪开始委屈地叫起来了……

到了医院在前台挂号登记的，医生正往电脑上录入信息，我把猫背包拉链拉开，小猫咪果然蜷作一团窝在最里面。我伸手去抱它出来，整个猫都攀着手往怀里钻了过来。钻怀里不要紧，它还继续攀着往衣服里钻，因为怕它没抓稳掉下来，我下意识地弯了下腰，小猫咪惊急交加，居然扯开我衣服领口直接钻进去了。我拉开外套拉链，小猫咪四爪抓着里面的衣服，正吊着呢。

我又好气又好笑，赶紧转过身背着前台被它从衣服下面掏了出来。前台的医生打给也注意到了我的窘境，说还是把它放到包里面吧。把它放回去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一个男医生过来问了下基本情况，把它连包带去做术前检查去了。

（二）

周周说猫咪会记恨送它们去做绝育的人，甚至要上演一出“主人不情愿，医生把猫咪强行带走”的戏码给猫咪看才不至于招来记恨，所以没跟我一起出门，但后面又想看热闹，慢半拍在我后面来了。

她来的时候刚坐下就听到诊室里面小猫咪的叫声，大概是被扎针抽血了吧。“好可怜！”周周说。因为她查了好些猫咪绝育手术相关的东西，而我比较懒什么都没查，以为跟之前打疫苗一样不是啥大事，在她阵阵忧心的时候，我只想谈笑风生。

没等多久，医生出来说猫咪的指标正常可以手术，医生给说了些风险项，听得我也生出一丝紧张。不过医生提到了小母猫做绝育手术需要开腹，所以我有点儿在意小公猫绝育手术的话是不是一刀流？没来得及问医生，有人可以告诉我吗……

因为猫咪绝育手术需要三四个小时，我们签完字把猫咪交给医生之后就离开了。到家拉开门，往常总要虚掩一下，怕猫咪跑出来，虽然它从没踏出过门槛半步，怕生。今天到家没有猫咪在叫，在门口等着，周周说还有些不习惯。想想昨天晚上，我们才走到二楼，已经听到它在四楼的门口喵喵叫了。

下午四点多医生说输完液可以接它了，心里还是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医生说的风险都没发生不是么。倒是在家里给它换新猫砂的时候，没找着合适的垃圾袋，我想着往卫生间下水道冲下去好了，周周劝阻不得，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在边倒猫砂边冲水了。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猫砂吸水结团，堵了。我也很绝望啊。

（三）

它在猫背包里依然在低吼，是痛的也是怕的。伊丽莎白圈套着脖子，两眼瞳孔青青地散着，好像麻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下去。它好像认不出我了，我摸摸它，它的声音和惊惶并没有有所消减。~

它在猫背包里依然在低吼，是痛的也是怕的。伊丽莎白圈套着脖子，两眼瞳孔青青地散着，好像麻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下去。它好像认不出我了，我摸摸它，它的声音和惊惶并没有有所消减。

拉拉链、背包、走路、骑车的时候我都尽量轻巧、平稳一些。那一会儿我突然很后悔带它来做绝育，它发情的时候一直叫，还叫得很不好听，跟着人蹭，撅屁股，扒衣服……确实很烦，可这不是它的自然本性吗？

在医院等候室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成都TNR的易拉宝宣传架，写着“一只母猫和它的孩子们7年可以剩下37万只猫”“诱捕Trap、绝育Neuter、放归Release是比安乐死更人道的流浪猫管理方式”……诸如此类的信息。我想了一路，对于要不要给猫咪绝育，还是没得出什么具体的判断。

妈妈说养在城里的猫命好，吃的好，没人打，也不用拿耗子，是真的当宠物。可是当宠物就意味着要被人为地修剪掉许多自然属性，剪爪修毛、断子绝孙。考虑到猫的品种等级之分，人似乎还想对自然造物的多样动点儿手脚。听听，这，这是人做的事儿吗？还真是。

可是如果人不做这些事情，它们不接受人做的这些事情，要怎么在高楼的林子里生活呢？那些不能接受的物种，好像都被动物园接管了？或者说动物园的那些物种也被迫接受了一些自然属性的人为修剪，那些真正不接受修剪的，早已在尘土里交代了最后一代子孙？

所谓“TNR比安乐死更人道”，“人道”的意思是用人的方式在两个馊主意里面选一个选起来稍微不那么馊的？对了，宣传的海报上面还写着这是为了城市管理，也是为了动物好。为了谁好而决定要做什么什么，好像还真的是人的方式，“人道”的方式。

（四）

回到家把猫咪从背包里抱出来，它既不亲近我，也不亲近周周，一落地，只想往沙发底下、往角落里面钻去躲起来。伊丽莎白圈极大地影响了它的行动，它拖着尾巴躬着腿，因为毛被剃掉的缘故左腹像被啃了一块，踉踉跄跄。

我们抓到它关在笼子里限制活动，免得挣裂伤口，它趴了一会儿缓过劲儿来闹着要出笼子，又给它换了一个大纸箱，依然不行。索性就不让它憋着，被我们从箱子里又抱出来。它脖子上吊着伊丽莎白圈在客厅和卧室来回串，东一摔，西一摔，显得极无助。而我们又做不了什么，只能把它来回绕的路线清开些以免挂到，此外终是无能无力。我甚至还想到倘若换作是另一种形式的小生命，其生、其病、其教养、其德行良知，怎样才担待得起？

到晚间给猫咪喂了些吃喝，更晚间的时候全给吐了。现在这一天惶惶且疲累的它钻在自己窝里，刚刚好不容易睡过了一阵，又在努力想要挣脱脖子上的伊丽莎白圈。这圈子一套还得半个多月，对它来说是挺长一段时间的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