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漂4年,搬家8次:沪漂4年,搬家8次
「第七次的居所」/田荒荒
习惯漂泊的人很少会觉察到「家」的重要性,
直到TA又一次面临「搬家」。
岁岁复年年,时间过得实在是快。
偶一驻足,捻指算来:来上海已四年有余。
而此时面对的是来上海之后的第八次「乔迁」。
和以往的诉求全然不同,
这一次我找了个尽量能住得时间长一点的住处。
因为搬家至于现在的我而言,
最大的意义就是让我再也不想搬家了。
严谨地来说,是不想再频繁地搬家了。
1
初来上海的两年,我在心里立下Flag:
3-6个月搬家一次。
理由很简单:人不能经常居住在一个地方,
容易对环境产生依赖性。
岂不是和居住在「老家」毫无分别?!
况且,搬离一处已经厌倦的居所,
就像是告别一段乏味的情感。
迎面而来的是只有轻松和自由,岂不快意?
就像村上春树说的,「每次收拾行李从此街此家
走往彼街彼家都有一种实实在在的幸福感」。
加之,当时知道的几位日本知名作家几乎都是「搬家控」,
川端康成、夏目漱石、谷崎润一郎……无一例外。
仿若给自己立下的Flag又找了许多合理化的例证。
2
年轻稚气真好,连喜新厌旧都
可以找出这般「清新脱俗」的论据。
但是第八次搬家的我不可以如此肆意了,
不能在随意地辗转腾挪自己的家当了。
因为比起四年前那个背着只书包,
拉着一只拉杆箱的我,
如今的我「富有」得令自己的都感到可怕。
这次搬家,我没有请搬家公司,
全靠一己之身和从朋友处借来的「小电驴」。
浩荡的工程持续了整整一周。
工作日,每天下班后,
运输两趟,每次三件行李包。
周末两天,每天四趟,同样是每次四件行李。
所以总计来说,一共运输了大约六十件行李。
无法想象,贫穷如我,
是如何积攒了这么「富足」的家当的。
这周下班之后的工作就是拆包,整理房间。
一本本书,一件件衣服,一瓶瓶护肤品,
经由我的双手重新识别确认,
并接受我给它们新的「居所」。
「我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我是什么时候买这个东西的」,
「我为什么要用这个东西」,
这三个问题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出现。
前两天我在整理护肤品,
发现我有四盒面霜还没有开封;
三瓶500ml的爽肤水还没有使用;
六支洗面奶还躲在纸盒包装里面;
各种精华液、原液、无从考证购买时间;
各类发泥发蜡大约有七八件
(可惜我已经将长发剪成了寸头)……
昨天我开始整理衣服和鞋子,
又一次惊叹于我仓鼠般的囤积力。
单是袜子一项,有十来双冬季穿的羊毛长袜,
有近十双厚款的中长袜,七八双薄款中长袜。
十来双夏季短袜,几双隐形袜……
各种长靴,短靴,运动鞋,帆布鞋,休闲鞋,
大概也有二十双了。
至于衣服,也妥妥地分了春秋季穿的
夹克、外套、帽衫 薄款衬衫 薄款裤长裤;
冬季穿的棉服、羽绒服、
大衣 厚款衬衫 厚款长裤;
夏季穿的Polo、短T、短裤;
在此基础上,衣服还要
保证1-2周上班通勤不重样,
同时,衣服还要区分出日常通勤,居家穿着等等……
就衣服而言,极简生活不存在的!
等到这两部分工作处理完毕,我望向客厅的桌子。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能理解怎么会买了近二十个被子还不罢手……
去年11·11一次性买的24瓶500ml的米酒,还剩下的4瓶。
几瓶白酒也已然忘记了购买时间。
还有几大罐怎么泡也泡不完的茶叶:
普洱茶叶、正山小种、碧螺春、
不知道杂乱品种的红茶叶、三瓶枸杞干……
「中老年人」总是一会嗜酒成性,一会养生保命。
生活有多艰难,就有多矛盾。
我又望向那六箱还没有拆封的书和文具,
我只感觉到疲惫,别无其他。
我想我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断舍离」,
一次性把这些物件全部扔掉算了,
因为生活还是要继续……
这些积攒下的「身外之物」决定了
我不可能像以前一样「说搬就搬」。
2
第八次搬家,我就近找了个中介,带着看房。
以往找房子搬家,总是要集中下载一堆找房APP,
或者在豆瓣租房小组里翻看个不停,
生怕错过哪间不错的房源。
招租帖里标注最多的永远是「中介勿扰」,
租客咨询的第一句话往往也是「是中介嘛」。
前一阵子,电视剧「安家」热播,
其中的故事改变了很多人对于房中介的观感。
所以这次找房,在我刷了大概一个小时的租房贴,
深陷一种自己很快就要流落街头,
无家可归的焦虑当中之后,
在微信上和朋友一合计,果断选择第二天找中介。
周末两天,找了三家中介,共计看了十几套房子。
为了防止过段时间,心里再次涌动起搬家的念头,
我索性一次性交足了一年的房租。
房租连着押金和中介费,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短期内搬家?不折腾不折腾了,折腾了费钱!
甚至想着,如果明年房东不涨房租
或者只涨一点儿,就续租吧!
3
四年里,一次次租房,一次次搬家,
也是一次次在累积租房生活的排除选项……
第一次租房之后,「我不能再和好朋友住一起」;
第二次租房之后,「我不能再住群租房了」;
第三次租房之后,「我不能再和相熟的同事合租了」;
第四次租房之后,「我不能再和小夫妻合租了」;
第五次租房之后,「我不能再住朝北的次卧了」;
第六次租房之后,「我不能再和不讲卫生的室友合租了」;
第七次租房之后,「我不能和没有边界感的人合租了」
这一次,第八次租房搬家,我最大的要求是「一个人独居」。
人确实会越长大越孤单,
但是想要依靠所谓的「热闹」去抵消这种孤单,
几乎只会令自己陷入更加复杂的孤寂当中。
即便这种「热闹」来自于和亲人、朋友、恋人的相处,
最终也只会让人感觉到厌烦,又何况是室友。
这一两年,我越来越发现独处的重要。
我需要一个足够安静,足够自在的居所。
与别人合租,还是免不了要顾及别人的感受。
我已然厌倦这种小心防备。
难得找到一个可以独居的一室一厅的老房子,
四周都很安静,令我可以告别不必要的寒暄。
最重要的是,价格也足够便宜。
一切都非常符合我现阶段的租房要求。
不搬了,不搬了,不到万不得已,不搬了。
不然上哪儿去找这么合适的房子呢?
4
漂泊的人有时候会不自知地放大「漂泊」的定义,
想要成为背起行囊就能仗剑走天涯的侠客,
或者是一怒之下,就敢拍案而起,拂袖而去……
甚至在说出「北漂」,「沪漂」、「港漂」的时候,
都不自觉地带着一份骄傲和自豪。
我曾经也羡慕这份潇洒自在,也渴望这般来去如风。
而来上海四年,搬了八次家,知道自己「无法成为野兽」的我,
如今想要的不过一份安静和自得。
频繁地搬家,不可……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