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死的很突然 老狗死了

家里的第一条狗，我之前说过。就是太姥爷过世那晚，它陪着我。浑身黑色，两眼放光，体型硕大。狂风暴雨中，有它在，有安全感，后来是丢了。

后来家里又养了一条狗，白色，不是特别大。印象最深的就是我父母下地干活，它跟着，在田间地头，趴窝树凉阴下。收了秋，临近入冬，家里老鼠多，母亲用馒头、红薯片，蘸老鼠药，准备药老鼠。它吃了，死掉了。死了以后，扔村南头鱼塘了。五保户老金路过看到，捡走，炖了吃了。

打我记事儿，陆陆续续，养了很多条狗。这些狗，有的丢了，有的药死了，有的吃鱼骨卡喉咙发炎死掉了，有的被卖掉了。正儿八经，老死的，也就这条狗。

前两天回家，听我母亲说，家里的狗死掉了，太可惜了，十多年了。死的那天，母亲看着它，心里也难受。因为天热，母亲天天给它喂水，喂很多水。不吃食物，一直消瘦。没有熬过这个夏天，可惜了。我父亲也不知道怎么处置，看见老狗死掉，心里也难受，索性眼不见为净，送给了人家，随便处置。母亲像是自言自语，我惊讶中听完，心里一阵酸。

刚来的时候，它肥嘟嘟的样子，十分可爱。街坊邻居看它走路时，屁股左右摆动，笑不拢口。第一年，院子里柿子熟了，掉下来，摔的稀烂，它见到，就跑过去舔。发现不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满地都是稀烂柿子，它也无动于衷。

那一年，它一岁。也是这一年，我结婚了。

结了婚，我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少。时隔两三个月回去一趟。每次回去，刚推开门，老狗叫两声。叫两声以后，就会用喉咙发出扭扭捏捏的声响。应该是嗅出我的味道或者听出熟悉的脚步的声音，明白主人回来，声音撒娇味儿十足。

因为它体型大，没敢放养。一条铁锁链，拴着。期间跑过几次，不是咬伤邻居家的羊，就是咬死邻居家的鸡。为此，它还挨过打。父亲出手狠，看着老狗低眉顺眼求饶的样子，我现在的心里，有了几分懊悔，懊悔当初没有出面求饶。当时，它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它的内心应该也是后悔、知错的吧？

现在它死掉了。想多喂它一块肉，一个馒头，已经没有机会了。看着栓了它十年的铁链还在，镶嵌在地上用来捆绑铁链的铁棍还在，它的盆还在，只是空空如也。我心里也空空如也。

哎，它来家里的时候，我儿子还没有出生。现在儿子已经十岁了。

​老狗也是个生命。它的生命，与人相比，不长。即便在这不长的生命里，几乎所有时间，被喂养、被束缚。想出去撒欢儿，没有机会；身体发育到了孕育传承的时候，没有机会；想去街头巷尾跟那些被当宠物圈养的狗子们撕咬，没有机会。体内原始的本性就像被五指山封印起来的孙猴子，只是至死没有解封。

我不知道在它的世界里有没有“生活”、“生命”、“道德”、“幸福”这样的词？如果有，它对它们是什么样的感受？

其实，这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