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样记录一只流浪狗的十年：一条流浪狗的幸福生活

一条流浪狗的幸福生活（一）

一、

老牟是一个恋旧的男银，所以，虽然已经是贵为文学院代理院长，但他依旧完整地保留着他年轻时候的一些爱好。他总是习惯性地在口袋里放上一些瓜子或者花生等等，在一个人独坐或者独自溜达的时候，间或地摸出一颗来磕了或者是剥了扔到嘴里，慢慢地品、嚼。而且他还有个习惯，从来不把瓜子壳或者花生皮直接扔在学校的小径上或者路边。他总是在确定周围没有人的情况下，一扬手让它们悄悄地隐藏到花草丛中。用他的话说，这叫来于斯而归于斯。

一个人溜达有时候并不代表谁的孤寂或者是逃避，而恰恰反倒有可能是因为喧闹过了头，需要体现一下自己的特立独行。

夕阳还没有西下，离做饭的时间还早，今天老牟不太想去踢球，也没有什么心烦事让他能一个人独坐哀叹。虽然刚升格不久的文学院，他没能如愿直接由系主任变成院长而是多了个“代理”的头衔，但这根本不能撼动他一打开呼噜就拧耳朵、捏鼻子都弄不醒的强大内心。那天阿通想用话来安慰他，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算个球啊！不就是一趟跑成了两趟了吗，不就是送一次送成两次了吗？”

不知不觉老牟走出了很远。学校很大东面和北面都是没有围墙的开放区域，四下里悄无声息。除了偶尔一两声的鸟叫，以及树后面有时候会突然闪动一下男女学生的影子传来一两声尖叫，就剩下了老牟嗑瓜子的声音。

老牟慢慢地磕着瓜子，手不断地在口袋里掏啊掏啊，忽然手触碰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拿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肉丸子，这肉丸子身上粘了不少灰尘，但并没有长毛。这也不知道是那次和阿通喝酒，不小心顺到口袋里忘记吃了。

老牟先是放到嘴边吹了吹，又在衣服上檫了几下，最后又放到鼻子下面仔细地闻了闻。确定没有异味，刚准备下口，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一些异动、好像还有一些比较急促的喘息声。老牟的后脊梁嗖地串过了一股凉气，小时候经常听的“饿狼扒肩膀”的故事，马上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他攒足了胆子猛地一回头什么都没有，心刚掉回肚子里，又一低头，“尼玛！”老牟在心里骂了一句“不吓人能死啊？”原来是一条邋遢吧唧的流浪狗。

这流浪狗体型并不大，浑身的毛被污垢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廋得已经是皮包骨头，两只可怜巴巴的小眼睛紧盯着老牟握着肉丸子的手，脏兮兮的尾巴不停地摇晃着。

在“认识”李敖之前，鲁迅是老牟的绝对偶像，他的文章几乎都让他看了Ｎ遍。尤其是在那些频频失恋，找不到真爱的岁月里他更是把《伤逝》看了又看。那时候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把他家有五座加油站的事情告诉世人，就没有姑娘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他？为什么吃根油条也得开上宝马，才会有美美和他多勾连上几个月？为什么不大把地花装逼钱，就没有一个他心仪的女人想要嫁给他？加油站他不想说，是他觉得自己赚的钱，展示给大家才有面子；他从小坐自行车都晕车，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要买个车来装点门面；至于花钱吗，每天看着这个“星”那个“星”结了又离、离了又结，他总是觉得等一切都确定了再花钱应该更靠谱。

眼前的这条流浪狗，让他马上就想到了《伤逝》忠心的“啊随”，“唉，狗且有情人却无义！”啊通Ｎ年前借他五百元至今未还的“史实”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眼角一湿、手一松那个肉丸子掉在地上弹了一下咕噜到了一边。那流浪狗先是怯怯地看了老牟一眼，见没有敌意，就迅速扑到了肉丸子面前，舌头一伸又一卷送到了肚子里，然后又冲着老牟使劲地摇起了尾巴。

老牟“掘地三尺”般地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把仅有的几颗花生都掏了出来，剥了皮扔给了它。然后想了想该回家给美女老婆做饭了，于是若有所思地向家里走去。

人一陷入到某种氛围里，就会变得不知不觉，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说话，他都几乎没有察觉。快走到家属院大门口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了啊通洪亮的嗓音“老牟，你失散多年的兄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