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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农场武器库:当兵记忆,贵德

人气:389 ℃/2024-06-15 19:18:51

贵 德 农 场 3 6 5

作者 高峰

1978年3月,我们从湖北天门应征入伍,来到了青藏高原。到达西宁的第二天一早,还没卸去旅途的疲惫,又有高原反应来袭,但仍被急促的哨子催上几辆解放卡车的大厢。车队驶离原本就冷清的市区,路上的行人愈来愈少,两边的建筑也由三、五层的楼房变成了那种“房顶上能赛跑”的平顶民居,渐渐地就满眼是山了,公路依山而筑,黄河绕山而流,山是褐黄色的荒山,看不到树木青草,也鲜有村庄房舍。我们在寒风沙尘里颠簸两三个小时,车往左一拐,停靠在几栋低矮的营房旁,接兵的田排长告诉我们:这里是贵德。

▲ 农场附近的荒山

由此,开启了我们紧张艰辛的农场生活。 由于知道在这儿最低消费为一年,所以本篇取名《贵德农场365》。

首先是新兵训练,天刚放亮,起床号就像这一天长跑开始的发令枪,叫你整天无法停歇;立正、稍息、这边转那边转、变着花样走步跑步、扯开喉咙“一二三四”,还有分解动作,就是在一串连贯动作中忽然让你定格下来,颇有那种动漫神韵。一阵风来,你的耳朵眼鼻子眼嗓子眼、颈脖子脚脖子到处是沙……。到了下午,这嫩胳膊嫰腿就跟断了用铁丝拧起来似的不听指挥了,明明看好的75分米,一脚下去,嘿,它偏不是踩在那儿!班长也是逮着机会单兵操练,一通急促的口今让你晕头转向,当时我想他是不是认为你动作做对了是与他过不去,偏要练到你出错才高兴放手?

▲ 原贵德农场场部大门

晚上,还有班务会、排务会,坐在铺位上听一些也说一些有关俺们军人的话题。 终于能够躺到床上了,你也得竖起耳朵睁只眼,最多隔天就有次的紧急集合会让你跟陀螺似的: 穿衣! 戴帽! 扎腰带! 打背包! 忙中出错的糗事总能让人苦中作乐,有把裤子前后穿反的、有把被子披在身上扮老藏民的……,只有等到这只靴子落地了,你才可放心睡个觉了。

开会学习是个奢侈的喘息机会,你能坐在那里眯着眼晴想想千里之外的家乡,这个时节应该是豌豆花香四溢,油菜花开得轰轰烈烈了吧,我的父母我的亲人朋友,你们可都安好?至于谁谁谁讲了什么,时间一长就忘了,只有教导员,感觉他是个中庸专家、平衡高手,什么“既要有战胜困难的勇气,又要科学掌握高原规律”:“既要严格要求,又要懂兵爱兵”……当时真让我们这些十八九岁的新兵蛋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年种的柳树,挖的鱼池

劳动成了最自由最开心的日子了,我们留给农场的作品是一个鱼池,大家跟在推土机后面,活像影视剧里跟着坦克屁股摧城拨寨的士兵,把鱼池中间的土掀到四周种满柳树(我们家乡称杨树)的堤坝,一想这里将来风吹杨柳,鱼游水中的江南美景,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可惜我们分到二连的百多号人基本都没看到。 感谢刘迎松王柏当,四十年后重返故地,拍了视频图片,只是那鱼池早巳干涸,柳树也如我们一般苍老了,树干歪斜发黑,残枝败叶零乱……。 不知是哪些天南地北的战友一茬一茬陪伴了它们几十载空寂岁月,也不知这些战友是否和我一样会时常想起它。

训练临近结朿,大家的高原反应都像轻了许多,饭量也见涨,之前一个馒头都难咽下,现在一拿两三个,后来到汽车团跑拉萨,在一些更高海拔的兵站吃高压锅压出来的死面砣子,还真怀念这泡泡松松的馒头和餐餐都有的叶子菜。

也有战友陆陆续续走上了新的岗位,有的直接到了汽车团;有的五官端正身材好的被挑到兵站部警卫排,不是我残疾人〈任国才语)嫉妒,像熊道光这类天生一副好皮囊的小白脸,更应该摁到这山沟沟里劳动锻炼啊,看来这靠脸吃饭还是有历史渊源的。

我们新兵连三排四排大多分到了二连,二连离场部十多公里,两地地形地貌如出一辙,都是荒山下公路旁距黄河最宽处千把米〈场部不到两千米吧)的平地,黄河在这儿既不怒吼也不浑浊,(光未然冼星海在这里是写不出《黄河大合唱》的,)这得益于上游贵德县城附近广阔的湿地、丰盛的水草以及平缓的河道,所以有“天下黄河贵德清”一说。黄河对岸的山峰明显陡峭险峻,风化泛红的山石留下了光阴的痕迹,黄天祥在新兵连时就说它像一块块巨大的五花肉吓死人,后来我们知道那是丹霞地貌。营房周围居然有三三两两的白杨树,我心头一暖,在我们老家,房前屋后到处可见,没想到在这风雪高原还能看到这种阔叶树,她真是“置身寒瘦也成行”啊。

▲ 曾经的篮球场

连里主要是种一季麦子,现在农闲,也给了我们一段休整调理的时间,首先是理发,谁抢到工具就是理发师,你一推子、我一剪刀,最后虽总是修剪成了光头,买卖双方却都高兴得不得了。 洗衣服洗被子就让我们快乐不起来了,我望着一大盆衣服,想起当时流传很广的《洗衣歌》,那炊事班长怎么那么好的桃花运,一小盆衣服上十个藏族美女抢着洗,为什么轮到我当解放军叔叔了,就一个都碰不到了?

不光两条腿的人难见一个,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都少有,曾经和战友们爬山,看到山洞鲁雄文说会不会有老虎,唉,老鼠都难得看到一个。倒是遍地都是小贝壳,据说这是两亿多年前(最近的一次也有八千多万年)开始的大自然造山运动的产物,贝壳都只有钢鏰大小,陈兆新说做个火锅得撮一百多个。

营房沿黄河往下游三五里倒是有个村子叫阿什贡,建在岸边的山石上,远看林木掩映,像座绿色的城堡,走近,那厚重的石阶、高深的院落、炊烟浮动、梨花暗香,你能感受到这塞外小山村的宁静、温暖、甚至书卷气息。村子里都是回民,男的戴一顶白色小帽,女的佩一种像纱巾的黑头饰,脸颊上都留有高原红印记,男女老幼都慈眉善目,尖声软语,我愚钝,既没看出王洛宾《花儿与少年》的优美,也没觉察到马步芳的骠悍匪气。

荒天野地里,看电影是少有的文化生活了,放映员许斌绝对是知名度最高的人物,小伙子当年白白胖胖像只小奶狗,谁料想几十年后也成了个秃头大胖子。菜窖是天然的电影院,只是一放五、六部片子,在里面呆久了空气不好,人都昏昏沉沉,一次先是放孙道临黄宗英主演的巴金作品《家》,接着又放《永不消失的电波》,有战友可能中途睡着了,一睁眼看见穿军装的孙道临一脸疑惑:“怎么他当兵了?”闹出一些笑话”。

时光一天一天流逝,麦子一天一天成熟,忽然有一天有人大喊大叫说有山洪来袭,连长是个又黑又壮的北方汉子,站在高处右手一挥:“共产党员共青团员跟我上!”卧槽,这不是电影中的桥段吗?我们一个个热血沸腾,冲到现场一看:所谓山洪,应该就是山上冰雪融化的一些积水,那“洪峰”已经挟裹着泥沙淹了麦田一角,只剩下几股涓涓细流在那里要死不活地蠕动,真是败了大伙的兴致。

农场兵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连续近一个月的秋收了,记得连里还杀了几头猪,动员会后就是磨刀、睡觉,一个个屏声静气、神色凝重,就像在等待一场殊死大战。开镰那天零点刚过,各班排就悄声出发了,刚开始大家都劲头十足,不出两天我就力不从心了,这两腿像浇注了几吨水泥拖都拖不动,腰也只能后仰不能前弯,握镰刀的右手吃饭时连筷子都拿不住,感谢班里的战友左边右边都帮我带一镰刀,有几次还看见指导员帮我把前面割得干干净净。割下的麦子还得用背包带扎了一梱一梱背回,捆少了走一趟不划算,多梱点吧背上去腰都要垮了,恨不得把两只手也撑到地上,途中找个田埂把‘’麦山‘’靠上去歇息,两眼一闭真是再也不想睁开,亲爱的毛爷爷啊,您号召我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这第一条我怕是难以做到了,第二条我立马可以兑现!

紧张的收割脱麦过后,大家经过了一段真正意义的休整;就是睡得天昏地暗,除了吃饭什么都不干,一直到冬天来了,连里要把黄河的冰块炸碎,将水抽上来冬灌,大家得用没有粘性的沙土,将麦田分成一块块一百多平米的小格储水,倒口决堤的事时有发生,一次董怀堂接我的班,不一会轰然塌坝,大水将下方也冲毁,成了一大片‘黄泛区’,班长是代理排长,自然饶不了他,班里排里、批评与自我批评,搞得他灰头土脸。说实话我当时还是挺愧疚的,但班长的英明伟大之处就在于一口咬定:“此案与高峰无关”!/::D/::D/::D/::D董兄无奈只得苦笑,曰:“黄狗子偷食黑狗子遭殃”。

春节一过,大家都知道离开农场到汽车团的日子就不远了,这一年不管你是掰着手指头过的,还是觉得指缝太宽光阴太瘦,临别,总有一些不舍。是的,待明日我们一转身,怕此生再难以重返这片土地,战友们相互一挥手,也将各自西东,聚少离多……

别了,贵德农场。

保重,战友弟兄!

(图片均为王柏当战友提供,在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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