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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前夕陪男闺蜜被退婚:她一天的时间就经历了见父母领证

人气:106 ℃/2023-11-08 01:54:41

图片来源于网络

苏柚气鼓鼓地扭过头去,忍不住抬起手指,在车玻璃上画了个猪头,回头迅速地偷瞄一眼,再在旁边写上傅斯淙的名字。

傅斯淙失笑着摇头,当年他罚她抄五百遍单词,她也在笔记本上做过同样的事,她以为他没看到。

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这样的孩子气也好,正好现在的他能完全地纵着她。

她想要的,他都给得起。

扶着方向盘,他的眼眸如点漆,夜色浸没了整座城市,却比不得他现在的心思深沉。

其实今天不止是她,一整天的时间,他也恍若做梦一样。

一个做了快十年的梦终于将要成真。

刚才她叫他“老公”的那一刻,他差点失控,盯着她绯色软嫩的唇瓣,久久挪不开视线,胸口似是燃烧着狂躁的火种。

他自认为是很能忍的人,可那一刻,大脑却只剩下一片荒芜。

-

夜幕降临,青郦酒吧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

拱形卡座里,一位一看就很贵气的少爷手耷拉在皮质沙发上,歪着头,周围还围着几个人。

“阿祈,你刚跟苏柚打电话了吧?她肯定有事在忙,我赌她很快就要回电话的。”那人低头看了眼腕表,“最多十分钟。”

“对,沈祈,苏柚她离不开你的。”

以前不是两人没闹过矛盾,但每次都是以苏柚来哄沈祈告终。

苏柚不知道他们私底下都会议论这件事,因为沈祈从来在她面前都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也从没让她知道这些事。

然而,十分钟之后,无事发生。

沈祈脸都绿了,紧攥着酒杯,指节泛白,忽而仰起,一饮而尽。

那天他精心设计的表白,她只潦草发短信说了句“我不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丢面子,她还有理了?

那人窥探着沈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又道,“肯定是什么事耽搁了,我们再等十分钟。”

又十分钟之后,放在桌上的手机不曾变化过。

就在沈祈怒然又要喝下一杯时,手机震动了。

沈祈弯起嘴角,大家也纷纷起哄,刚看过去,还没来得及接起。

——“10086”

他迅速地掐断,顿时恼火得很,把玻璃茶几上的东西全给摔了,“打电话叫叶晴来。”

一个高瘦的男生站了起来,薛亮知道沈祈爱面子,凑近小声劝道,“要不算了吧,阿祈,你别叫叶晴了,叶晴一直很针对苏柚。你老跟叶晴接触,并不能解决问题。你还是跟苏柚打电话,说点软话哄哄她。”

沈祈趴在桌上,忽的侧过来,那般陌生的眼神盯得他发懵,沈祈掀唇,眸底醉意弥散。

他一把勾住薛亮的脖子,眼尾浸润着杀气,几乎脸贴着脸了,“怎么?你喜欢她啊?这么心疼她?”

“我……我不是……”

沈祈嗤笑两声,松开他,“谅你也不敢。”

他扬起玻璃杯,又喝了两口,手腕上带着一副手串,那是苏柚在他十五岁时送他的生日礼物,周围这些人都戴的很昂贵的饰物,他也依旧是这么一件。

他高举着酒杯,隔着杯壁看着酒吧里变幻的灯光,“她就算喜欢,只会喜欢我哥那样的,成熟稳重,但她不喜欢我哥,只喜欢我……只喜欢我……”

咚!沈祈又趴在桌子上,眼皮耷拉下来,骰子在他手里掉落下去,又被他接住,紧紧攥住,如是往复好多次。

他是胜券在握的,唯独对这件事。

他哥被很多人喜欢憧憬着,可他也是值得被人喜欢的,也有人爱,虽然只有一个,但那是他哥喜欢的女孩。

薛亮知道今天这位沈二少是有点喝高了,这样的话都冒出来了。

他没叫叶晴,也拦着其他人,不让他们打电话。

就刷着手机,安静在一边陪着,突然看到什么,他眼睛一亮,“阿祈,你看看这个。”

傅斯淙居然回宁城了……

薛亮兴奋地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他被沈祈介绍到去沈氏,他很珍惜这份工作,如果能推动沈氏和丰耀集团的合作,到时候沈祈就会在沈氏占据一席之位,在他爸妈和沈氏一众股东面前也能抬得起头来了。

沈祈原本云淡风轻地看着手机屏幕,突然眼神一掠,他一把夺过手机。

薛亮还以为他跟自己一样,在想合作的事,眼睛更亮了。

沈祈认真地盯着照片,他总觉得被傅斯淙护在怀里的这个女孩很眼熟。

可单凭一个后脑不可能吧,这条裙子柚柚也没穿过。

他皱起眉,盯着这照片,心头越来越压抑。

薛亮兴奋得脸色涨红,“阿祈,你说要是我们能撮合傅先生和威尔逊夫妇的合作……”

沈祈一个字没听,还在想:这是柚柚吗?

他看不分明,又将视线调转在傅斯淙身上。这个男人,哪怕他最落魄的时候,妈妈说可以随意差使他,自己都不敢看轻他。

傅斯淙身上总藏着淡淡的清贵感,压迫着他。

他讨厌他,又敬畏他,傅斯淙和他哥哥是同一类人,不,比他哥哥还强大,因为经历过苦难,所以更厉害。

可傅斯淙要联系过苏柚,这么些年,自己不会不知道的?

沈祈抿了抿薄唇,支着想问题想得沉重的脑袋,忽而怔忪般浮起一抹笑。

现在的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苏柚?

退一万步说,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他才是苏柚,才是苏家的最优选。

薛亮:“阿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你好烦呐,都下班了,能不能让我消停点?”想通了的沈祈拨了拨头发,猛地坐起来,“叶晴呢,叶晴怎么还没有来?”

视线遍巡一圈,“你们不打电话是吧,我打!”

夜晚,月亮高悬着,云雾刚穿过,露出柔和的光,苏柚也还没睡,灯关了,清幽的月光笼罩在她的小脸上。

她习惯性地在睡前刷刷手机。

朋友圈人很多,林林总总的,但没翻一会儿,就看到了一条尤为醒目的。

她手指不动了,曲着指节僵在半空。

傅斯淙居然发了一条,是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

他不是说之前没什么可发的吗?

苏柚惊愕到嫣红的唇瓣绽开,宛如一朵绮丽的花。

【傅太太,请多指教。】

配图,两个结婚证的红本。

她抬起手,捂住唇,手机的光映照出她无措的样子。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拍的?

还惊魂未定着,她又看到下方阿姨点了赞。苏柚瞪大眼睛,他又是什么时候和阿姨加的好友?

手指摩挲过这条朋友圈,一遍又一遍,苏柚抿了抿唇。

今天,他好像一直在强调……

突然冒出的人夫感,还包括好几遍傅太太,一直在强调,他们是夫妻了。

是啊,他们是夫妻了。

明明她还没有什么真实感,一天的时间就经历了决定——见父母——领证,飘忽的双脚一直都没踩上地面。然而这会儿,突然有了实感。

苏柚没点赞也没评论,就这么划了过去,想了想,她还是后撤了回来,特别官方地回了一句,“请多指教。”

“傅太太还没睡。”消息很快被回复。

苏柚怕阿姨窥屏,毕竟哪怕在住院,她也是个夜猫党。

她点开跟傅斯淙的聊天框,“傅先生大可不必这么刻意。我已经知道了我已婚。”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白天沈祈给她打电话了,她这个人做事不会拖泥带水的。断了就是断了。

深夜,傅斯淙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带着银边眼镜坐在桌边,慵懒地撑着脸颊,看着这一条忽而笑出声来。

他长指轻点了几下,“不要多想,只是让你早点适应。”

苏柚支着头想,他是不是怕她到时候在威尔逊夫妇面前露出马脚啊?

顿了顿,她刚要回复——

傅斯淙:“早点睡。”

苏柚歪着脑袋,掐起手指,左手算了算,在算他逗她叫了几次“傅太太”,右手又算了算,这才回复,“嗯好,晚安,傅先生。”

傅斯淙轻笑两声,眼镜侧边的银链也微微摇动,差点就被她打乱了工作的节奏。

果然,如他岳父所说,半点不乖。

苏柚回完之后,继续刷手机。

下一条刚好是——

黝黑的瞳仁缩了缩,这是一段视频,文案配的“今晚,和朋友出来玩,心情很好。”

视频里能听到一个男声很急切,“阿祈你少喝点,都醉了。”

沈祈趴在桌上,埋着头,手腕上的那条红色手绳很是显眼。

上一条是结婚证,下一条就是这个,显得如此讽刺。

苏柚蹙了蹙眉头。她已经长大了,沈祈却好像还停留在了15岁,还在用着原来的小伎俩。

她面无表情,点了拉黑键。

心会痛,当然会痛。

这么多年的陪伴早已深入骨髓,他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出去玩,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她在家待的时间更多,切掉就宛如割肉一般。苏柚阖了阖眸,但她很清楚附骨之疽,早除早好。

她继续刷着新闻,转移注意力是解决胡思乱想的最好办法。

关于傅斯淙的那条新闻已经从外网转移到了内网。热搜居高不下。

苏柚有些费解。恶评仍然跳脱个不停,骂他花心,骂他过河拆桥的,骂他装人设讨威尔逊夫妇开心的,可为什么丰耀科技的公关团队没急着用结婚证去打这些网友的脸呢?

苏柚虽然迫不及待地想看那些阴险小人如意算盘落空,但她也知道傅斯淙应该有自己的节奏,她该做的已经做了。

时间已经逼近一点了,苏柚还刷着微博停不下来,一条信息跳脱出来,“我打赌你没睡。”料准她没那么听话。

“睡了睡了。”

苏柚回了信息过去,迅速用被子把小脸一蒙。

白天跟她爸答应得那么好,果然是骗人的?

她闭上眼,脸颊鼓鼓的,就纵容了她一小时呀。小傅老师哪怕长大了,也还是严格的!

沈祈趴在桌上,桌上已经倒了好几十瓶了。

其他人陪太子喝酒,都醉得东倒西歪了,只有薛亮,还没醉倒,保持着一丝丝清醒,他到时候要找代驾,安排所有人回家。

沈祈视线迷蒙,“我朋友圈,她回复没有。”

薛亮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他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

抬起沈祈的胳膊,搁在他背上,刚要扶他起来,“她到底回复了没有!”他居然朝着自己的耳边吼!

薛亮无奈只能调出沈祈的手机,迟疑了一会儿,“没。”

沈祈一把夺过手机,手指迅速掠过。

果然没有。

他脸黑了两分,视线上移,脸顿时黑了十分!

他居然看到她给他哥哥沈韧的一条工作信息点了个赞,这意味着她是看了朋友圈的!

他喝得昏天暗地,她都不管,还有心情给沈韧的工作信息点赞?

“苏柚,你真的是好样的!”沈祈咬紧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了,喉头一片腥甜。

原来她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不一样。只看得到他哥,却看不到他。

清晨——

傅斯淙正在湖边的小路上跑步,这是这栋别墅的私人园区。

他穿着简约的黑色运动背心,短裤,小腿修长结实,短发浸湿在潮意里。

蓝牙耳机里放着今天一天需要过的文件音频,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在听到是谁来电,他稍稍挑眉,接通后,语气波澜不兴,“谢女士,早上好。”

“我不好。”另一端夹杂着舞蹈老师的音乐声,谢柃宜只一根青色玉簪盘着发,高挑的身材着浅色系过膝宽松长裙,双手抱在胸前,垮着脸,“你什么意思?结婚这么大的事,完全都不跟我讲一声,翅膀硬了是不是?”

他亲妈谢柃宜女士习惯早睡早起,也有早上醒来看一眼朋友圈的习惯。

当艳得绮丽的结婚证映入她的眼里,她立马揉了揉眼睛,将手机屏幕撤远了些,双目紧眯,生怕是老花眼看错了。

画面不变,她又重启开机,重新进入微信。

朋友圈里,图片上烫金的国徽、“结婚证”三个字和她儿子发的“傅太太,请多指教”,和她儿子这个人充满了割裂感。

他并不是爱炫的人。

谢柃宜半信半疑之下,还是打通了这个电话率先发难。

傅斯淙早就取下耳机,并将耳机拿远了些。

他听见谢女士顿了两秒,特不确定地又冒出一句,“和朋友玩大冒险?结婚证封面是网上找的图?”

傅斯淙顿时被逗笑了,谢女士倒还挺时髦。

弯起的薄唇沐在阳光下,就连那磕出来的浅浅伤痕都有一种神赐之美。

“是真的,妈,我结婚了。”

“……”

汗水顺着喉结淌落,蜿蜒而下,湿掉的黑色运动衣勾勒出他壁垒分明的小腹。

傅斯淙气息仍然很稳,语气有几分无奈,“不抓紧点,我怕小姑娘跑了。”

谢柃宜回魂,她抬起手,朝着老师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着便小跑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本来听着他刚才郑重其事的语气,才勉强相信了四分,现在心里的天平又偏颇了。

不抓紧点,怕人家小姑娘跑了???

这能是她儿子做的事?大清早的故意逗她是不是?

谢柃宜涣散的眼神重新汇聚,握紧手机,不慌不忙地顺着他的话调侃,“你骗婚?”

她儿子不可能到骗婚的地步,网络上那些她多少会看,沉迷他美色的不少。

他稍微出卖一下他的色相,都不需要这么仓促吧。

他逗她,那她也逗逗他。

谁知,傅斯淙沉吟片刻,“差不多吧。”

谢柃宜瞪圆双眸,怒火都要喷薄出来了。

你小子!气得恨不得穿过电话线去揍他。

这语气听起来比金子还真,但这些话一个字都不可能是真的。

到底是她生的,她还能服输不成?谢柃宜深呼吸两次,笑着开口,“行呐,你妈妈也是个开明的人,先斩后奏我就先不管了,那我今晚能不能见一见你那位口口声声的傅太太?”

傅斯淙并没忙着答应,“我先问问她。”

谢柃宜心知肚明,多半是不可能答应的,哪有什么傅太太?这些年他身边连个女秘书都没有。

结婚?这样的字眼似乎离她儿子很遥远……

谢柃宜抬头盯着头顶灼亮的灯光。

儿媳妇?她以前倒是有过幻想。

记忆中有一位长相特别乖软的小姑娘,她治病的钱都是小姑娘借给她儿子的,当时她已经病得很重了,如果不换肾,压根活不下去,听说那笔钱还是小姑娘的妈妈去世前存的理财基金给她攒的嫁妆。

但是那是她和小姑娘之间的事,倒也不会逼迫她儿子去以身相许,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这些年,她儿子只顾着给人家打钱,钱早已还完了,可每年还是持续地打钱,算得这么泾渭分明,应该是没意思吧?

唉,只能说有缘无份。

宁城电视台——

苏柚刚走进来,就被一个冲过来的身影给拦腰抱住了,脚都不沾地,连连往后退几步,惊得她花容失色的。

待看清这毛茸茸的脑袋,“周敏?”

周敏抱着她的腰,美人就连腰都是柔软纤细,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香味儿,很像一种特殊的兰花香,清甜幽远。

她曾不止一次问苏柚是不是混血,看上去太像波斯那边的洋娃娃。骨相深而美,皮肤白玉无瑕,别说主持界了,娱乐圈也能位列前列。

放下苏柚,周敏压低声音,“苏柚,宁老师现在在化妆间呢,你晚点再进去化妆。”

顿了顿,又睁大眼睛,强调,“今天可千万千万别惹宁老师,别给她任何找你茬的机会。”

台里的人都知道,宁馨和苏柚是目前宁城电视台最炽手可热的两位年轻主持人,宁馨比苏柚早进来三年,相传她们最有可能接电视台当下的台柱——陈蓉老师的班。

虽然平时她跟宁馨也关系不算多好,但周敏不会这么大反应。

“怎么了?”

周敏回头望了望,见四下无人,这才拉着她的手腕到一边角落里,“傅斯淙,傅总,你知道吧?”

苏柚眼帘跳了跳,硬着头皮点点头。

周敏满意了,也是,现在网络上不少小姐姐们都被他迷得五魂三道的,像被下了蛊。

苏柚恐怕也逃不过这一劫。

她瞅了瞅周围,继续说,“昨天你休息没来,宁馨跟我们说马上傅总要回国了,周末她爸爸可以介绍他们认识。她为了这周末的会面配货配了上百万,就为了一只爱马仕的包,还不算林林总总的一些首饰。结果今天早上……”

周敏很不想幸灾乐祸,但实在是翘起的嘴角绷不住,“今天傅总百度百科的资料就悄咪咪改成了已婚。”

苏柚:“……”

周敏窥见苏柚的脸色,大为满意地笑了笑,“你也够震撼的吧?这是一夜之间变了天了。”

“……”论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是什么感觉?

苏柚以前都不知道宁馨喜欢傅斯淙,只知道她眼光很高,台里除了陈蓉老师,她连台长的面子都不给,不仅看不上女人,男人也看不上,好几个跟她示好的,又不肯把礼物收回,她当面把鲜花扔进垃圾桶,蛋糕砸烂,一点机会都不给对方留。

见苏柚呆在原地,美得像尊雕塑,周敏抬起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嫩得跟水球似的,她爱不释手但动作更轻了,“你怎么了?”

苏柚没吱声,她又拿胳膊肘碰了碰她,“你不会也喜欢傅总吧?”

“不会。”这一次苏柚倒是答得很快。

“对啦对啦,这样的男人,光是想想就可以啦。那就是天上的皎月,够不到的。”周敏捧住脸,“我给你推送B站的那个UP主,她老是剪傅总的男友视角,什么单手扯领带呀,还有清晨站在家门口等你……只是可惜啦,网上的物料太少了,要不然可以剪得更多。”

她埋下头,边摆弄着手机边念叨。

苏柚脑子里突然晃过她昨天早上看到的画面,男人送她回家之前,站在家门口,偏过头凝望着她。

他个子很高,一八五加是肯定的,在电视台工作的苏柚男模明星见得不少,竟然没有一个比他身材更好的,黑白灰甚至鲜亮的颜色都能搭配。

专注看着谁的时候,漆黑的眼眸里蕴了打翻的墨,会不自觉深陷进去。

很快,她就要和他同居,她可不想一看到他,脑子里就晃过那些UP主剪辑过不带衣服的画面,她急得舌头都打结,“不……不用……”

还没说完,周敏突然惊叫起来。

苏柚挑眉,“怎么了?”

“啊啊啊,我的up主怎么罢工了?”

“视频居然全清空了,这可让我怎么活?”

周敏眼神空洞地攥着手机,好似被抽走了魂。

苏柚凑过去瞧了瞧,UP主的主页设置成了灰白色,没有一丁点色彩,凸显了UP主的心碎。

眼见着周敏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苏柚居然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下午,宁馨就告假回去了,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连赛道都没进,这一次仿佛被打击得不轻。

原本在出外勤的苏柚只得被拉了回来,临时顶替她。

苏柚坐下时,照旧揉了揉脚踝,打开小包,习惯性地从里面拿出哆啦A梦的创可贴,她低下头,发丝垂落在颊边,突然没了动作。

脚上还穿着傅斯淙给她准备的那双白色高跟鞋,一上午的时间,她没丁点时间坐一坐,要是照往常高跟鞋这么穿半天,这个强度,脚后跟早就磨了,脚踝也肿了,但今天居然连一丝红色的痕迹都没有。

苏柚歪着头想了想。

而后她脱下鞋子,垂着眼睫,仔细端详。

鞋子在靠内侧有这个牌子的logo。

——Sept。

九月?

是这个牌子的名字吗?

苏柚拿出手机,上网搜了搜,根本找不到。

原本还想自己买几双,看来她只能找机会找傅斯淙问问了。

换好鞋子后,苏柚短暂地吃了个午饭,坐在茶水间,看着下午要播的稿子,放在桌上的手机急速震动起来。

“你和傅总到底怎么回事?”路雪凝显然是按捺了很久的,这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苏柚也没打算瞒她,“我们领证了。”

“卧槽。”今天看到傅斯淙改已婚,她就猜到了几分,但路雪凝还是大为震惊。

这是什么原理?这就好比看到动漫里一心搞事业的男主和不搭边的甜妹在一起了。

尽管男的帅,女的靓,但这两人吧,就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苏柚听着蓝牙耳机里的声音,视线挂在稿子上,边打电话边记词,得益于早些年小傅老师教她的一些记忆方法,她大学四六级背单词,乃至现在记稿子,都是同学同事中最快的。

忽然她听见旁边一个标准伦敦腔的男生询问路雪凝,“路,你刚才说的什么?”

路雪凝用雅思7.5分的标准口语回答,“我们国家的一种国粹。”

少年兴奋了,继续用优美的伦敦腔,“跟京剧一样?”没忍住,学了两声,“wochaowochao。”

苏柚干咳了两声,柚C咖啡都压不下去。

路雪凝回来了,苏柚一针见血地笑称,“去之前,你说是去捕捉英国优秀基因的,去之后,你却只带坏人家小孩子。”

路雪凝处变不惊,“我没捕捉到英国优秀基因,你倒是捕捉到了我国最优秀的基因。”

“……”苏柚咬着唇瓣,耳垂都红透了,用气音,“我没有。”

“我看呐,是迟早的事。”路雪凝白黑横条纹配牛仔背带裤,叉开腿,随意地坐在绿色大草坪上,她笑眯眯地撑着下颚,“你看你上学那阵,我给你算的命没错吧?我说沈祈就不是你的良配。我看了你的掌纹。虽然算命我是半桶水,没看出来是多少年后的事,但就是清晰看到爱情线岔出来一条道,越涨越茂盛了,你和傅总会白头到老的。”

苏柚揉了揉额头,“……封建迷信!路雪凝,你现在可是在英国留学中。”

路雪凝不屑一顾,直接往草坪上一躺,“英国还有哈利波特呢?”

苏柚竟无言以对。

“不过,再破次元,再不可能,你这样的甜妹叫声老公,傅总也该心甘情愿把心掏给你。”

“……”苏柚脑子里晃过昨天的画面,突然放下稿子,顿时没了心思背诵,她真的怀疑路雪凝是不是半个大仙了。

回忆着,她突然莞尔一笑。

但是昨天傅斯淙的样子,还真的有点好玩?

好像是……害羞?不,又更像一头饿狼,幽深,恣狂,随时会狩猎。

她又有了逗弄的心思,居然很想再试一次。

苏柚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名字骤然闪烁吓得心脏猛地跳了跳,手机都险些掉出去,人果然不能偷偷做坏事,“雪凝,我得先挂了,有电话打过来了。”声音都变小了不少,有丝丝心虚。

路雪凝手指动了动,像是在掐算,“啧,原来傅总私底下这么的粘人……”尾调拖长。

苏柚不理会她了,路雪凝曾经就说过她看上去软绵绵的,长着一副乖相,让人很想逗弄。

恍恍惚惚间,她想到了昨天……所以傅斯淙也是这么想的吗?就……完全忍不住逗她。

“喂。”低沉磁性的声音隔着手机穿透过来的。

苏柚还不是很适应这个声音出现在她手机里,她捂着手机,侧头看了一眼,自打成年后,这貌似是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主动的。

傅斯淙说的是跟他母亲吃饭的事,声音如淙淙流水低沉和缓,娓娓道来。

她也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毕竟他连她爸妈都见过了,见她妈妈是迟早的事。

她呼吸轻轻的,“我……需不需要带什么礼物?”

虽然自小就是讨长辈喜欢的类型,但还是免不了紧张。

“需要。”

“带什么?”

“带上降压药。”

“啊?”

隔着手机,傅斯淙都能想见她睁大眼睛,清澈的眼睛漂亮得像一汪亮盈盈的泉水,饱满红艳的唇瓣微微绽开的样子。

单手扣着手机,落地窗倒影出的男人薄唇勾了勾,长指轻抚过薄唇,那伤痕仿若他的战利品一般,“你对于我妈妈而言,就是最好的礼物。”

苏柚抿了抿唇。没有生气,只剩下欣慰。他真的比以前开朗许多,都能开玩笑了。

还记得当初沈祈的妈妈秦韵阿姨不让他上桌吃饭,甚至单独给他隔一个小小的桌子,排在佣人那桌后面,菜也很差,那么高瘦的少年只给几根青菜,一碗白米饭,平时对他也冷冰冰的,偶然一次,苏柚听到佣人们说——

“太太平时是很宽容的人,为什么要对傅同学这么苛刻啊?处处挑错,没提升到二十分以上还要扣钱也就算了,我听她骂傅同学骂得很厉害,说你成绩好,也就这点本事?有一次甚至连脏话都骂出来了。傅同学低着头,由着她骂,真的好可怜。”

“哎呀,你别多管闲事。我有一次听到太太打电话跟人吐槽,说是傅同学的妈妈上大学的时候就有股大小姐的优越感,虽然作为朋友,但她很看不惯她。”

从那一次起,没有等他说,苏柚错了的题都会自动整理了,没等他罚抄,她也会自动抄好,想尽办法在秦阿姨那帮他说话。

他很用心教她们,凭什么要被羞辱被扣钱?

秦阿姨平时对她很好,但是对于这件事,她是很不理解的,大人的事为什么要惩罚在小孩身上?

那时候他可能很需要钱吧?又处在高三关键时期,只有这样的工作时间较为灵活,收入又还不错,所以家里破产,从天之骄子沦落到这么被人羞辱的地步,他也能忍,一声不吭地吃饭,任由那些打量他的目光、细碎刺耳的言语扎入他的胸膛,他匆匆忙忙地吃完,背脊挺得很直,算是他最后的一点坚持。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想他好不容易好起来的生活,因为她又落入低谷。

察觉到她在走神,他轻声问,“怎么不说话?”

苏柚收回目光,微笑,“没事。我晚上发定位给你,你来接我吧。”

“好。”

-

傍晚,瑰丽的霞光一寸寸地探下光芒,笼罩着道路上的车缓速前进,白昼和黑夜在交替,好似一幅渐变色彩的油画。

暮色下的高奢华商场更显得奢华,巨大的屏幕正播放着明星的广告,抬起皓白的手腕,言笑晏晏地展示手上的华丽手链。

一辆黑色的大众停在了SKP的后门,苏柚看了眼车后的字母,摇摇头上了车。

一上车,傅斯淙便探过半个身来,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漆黑的双眸蕴着几分温度。

初秋的夜晚不算太凉,可他的眼睛分明比外面的温度更热几分,看得苏柚连忙避开眼神,可鼻尖却是萦绕不绝的浅淡木质香。

她有几分僵直地端坐在副驾驶,手撑在膝盖上,轻轻揉搓着裙角。

前方被笼罩的云团忽明忽暗,忽听见她轻轻地说,“这个蓝色袋子是给你的。”

傅斯淙明显怔了下,唇角勾起,望着她,“现在可以打开吗?”

“可以的。”

苏柚偷瞄了一眼,他凸起的清瘦手背透着一股禁欲感,凝望着袋子里的东西,垂下眼睫。

轻笑了下,笑意懒散,漆黑的眼眸仿佛勾着她,“傅太太好体贴。”

“喜欢就好。”苏柚匆匆忙忙偏过头去,今天只上了一层清透的底妆,车窗里的脸比却比擦了腮红还要绯色。

她这是第一次给男人买衣服,以前她都没给沈祈买过衣服,毕竟没有确定关系。

衣服这类算是贴身的,除非很亲密的人,她不会买。

他原本说的要求就是让她给他买几件衣服。但关键原因却不是这个……

苏柚咬了咬唇,该怎么开口呢……好愁人。

到了地点,傅斯淙刚解开安全带,袖口突然被拽住,他偏过脸去。

苏柚双眼软糯又无辜地看着他,这副乖乖的模样,眼睫似沁着水珠,让人完全无法拒绝。

傅斯淙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面有她自己方才纠结时咬过的浅浅咬痕,依旧可口晶莹,喉结轻滚,挪到攥着他袖口的白皙手上,顿了一秒,方才明知故问,“怎么了?”

“你要不要现在就换上?”

苏柚从小就擅长装巧卖乖,屡试不爽,但她也知道这点在傅斯淙身上不可能有用。

丰耀集团已经成为近几年互联网风头最劲的一股力量,傅斯淙什么人没见过?

她还是持续地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拽着他的袖口甚至轻轻地摇了摇,“衣服,我已经让人洗过并且烘干了。换上,好不好?”

短暂的沉默,静谧的空间里只能听见她砰砰的心跳声。

苏柚头一次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体会到了失败的滋味,垂死挣扎过后终于心死,正要放开。

“好。”他懒散地轻笑两声,嗓音里仿佛藏了惑人的蛊。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双目亮晶晶的。

“但是你得稍微等我一会儿。你是在车里等,还是出去等?”意识到他要在车里换衣服,苏柚面红耳赤,难以自制地想到一些画面,她扬起食指,指了指外面,“我出去等。”

等他出来的时候,苏柚惊愕地钉在原地。

好韩剧风的穿着,个高双开门的身材,深色薄款风衣配黑色薄款高领毛衣,戴着黑色口罩,露出的眉眼冷遂精致,淡淡的,却透着无形的蛊惑。

走过的女孩都没忍住偷瞄好几眼,和好友们低声说笑、压低尖叫声跑开。

苏柚也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难怪当初网络上大家都说他是女娲毕设作品,华丽深邃的外表下,还有让人脑袋变色的身材,可偏偏他给与UP主们剪辑的素材都是穿得严严实实的。

高领毛衣完美遮住了锁骨到脖颈的那些,只有薄唇上的淡粉伤痕,却是避无可避了,伤得更靠近左边,就仿佛她刻意亲得他的唇角,这样更欲了,有一种藕断丝连的缠绵暧昧之感。

苏柚扭过头去,每次看这个伤痕,就在提醒她,她的胡作非为。

但好在大部分的伤被黑色毛衣遮住了,爸爸阿姨那已经胡闹过了,和傅斯淙妈妈的第一次见面,她还是想保留一点体面。

进了包间,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我们提前十分钟到了。”

作为年轻人对长辈的礼貌,他直接帮她把时间算进去了。

苏柚满意地点头,她环顾四周,“阿姨喜欢吃火锅啊?”

倒是和她口味一样诶。

“没有,我妈喜欢吃日料。”

“啊?”

傅斯淙撩了下眼皮,语气疏懒,“看到你,她应该顾不得吃什么了。”

-

谢柃宜走进大厅的时候,听见服务员说8号包厢已经有人在等她了,她神色不明,突的拽住服务员,“几个人?”

“两位。”

“一男一女?”

“是的,贵宾。”这位服务员发现有点看不透眼前这手里拿着小包,一身湖蓝色民族风长裙,明艳美丽的太太了。

谢柃宜瞪了瞪眼睛,来真的啊?

摸了摸下颚,让她猜猜看,女的是谁?合作伙伴?

这些年她就没有看到除了工作以外,她儿子和哪个女性产生交集,连秘书都是男的。

她可不信她儿子这套说辞,肯定是闹着玩的。

谢柃宜跟着服务员往前走,掀了掀眉,不经意又一问,“女孩漂亮吗?”

服务员是个女孩,居然都红了脸,“很漂亮。”

她很久没见过这么清纯漂亮,超级有辨识度的小姐姐了,长得像她小时候想买却又昂贵无比的波斯洋娃娃。

尤其她上菜的时候,还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香香的味道,要不是怕违反员工守则,她真的很想问一问是什么香水。

谢柃宜眉心微耸,细想起来,这么多年,她儿子从来不会跟她开这种类型的玩笑的。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服务员打开包间大门,谢柃宜的视线迅速落在站在傅斯淙身边的女孩身上,两人已经站起来了。

女孩约莫到斯淙肩膀的样子,这身高差极为让人满意。

女孩皮肤白皙晶莹,五官精致,透着一种天生软糯无辜的乖巧,就算犯错,都不舍得骂她。

“阿姨好。”外套已经脱去了,苏柚双手放在洁白的连衣裙前,甜甜一笑。

谢柃宜盯着她险些挪不开视线,心也莫名颤了颤。“你好。”

她脑子有点空空的,看向傅斯淙。

能不能来个人掐她一把,这居然是真的?

当初他事业稳定后,她曾促膝长谈,跟他聊过婚嫁问题,可她儿子明里暗里表达出的意思就是这辈子很有可能不结婚了。

因此打电话的时候,她才觉得他是在逗她玩。但现在……

“我是苏柚。”

气氛突然僵住,谢柃宜手里的小包及时被傅斯淙抽走了,她木讷地看着,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你叫苏柚?”

“是的。”苏柚唇角的弧度更甚,甜得醉人。

谢柃宜激动坏了,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身姿前倾,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明亮灼人,“原来在沈家时,阿淙给你和沈祈补过课?”

“是的。”

谢柃宜艰难地深呼吸好几次,方才平复呼吸。

为避免吓到她,“别紧张,咱们先坐。”

她还是舍不得挪不开视线,看得苏柚都不好意思了,倒是傅斯淙先替她解了围,“妈,要不您先把外套脱了?”

“哦。好。”

脱去了外套,刚挂在置物架上,谢柃宜也舍不得挪眼,真是越看越欢喜。

她心心念念的事成了真,当年救了她命的小姑娘居然真成了她儿媳妇儿?

猝然,谢柃宜视线不自觉被儿子给牵住了,挑眉,“这衣服貌似也不是你平时的风格。不过这天还热着呢,貌似不到穿高领毛衣的季节,你要不要也脱了?”

苏柚放在膝上的白皙手指很快搅在了一起,搅得很紧。

要曝光了吗?想起男人脖子乃至锁骨的紫葡萄串,她心里就跟螃蟹钳夹来夹去似的,不敢想等会儿会有多难堪。

可身为风暴中心的某人却不慌不忙,稳稳坐着,冷白的手抬起白瓷茶杯,抿起薄唇,喝了口茶,方才有条不紊道,“您儿媳妇买的。”

谢柃宜一愣,很快喜上眉梢,藏都藏不住,“那别脱,好好穿着。”

末了又补一句,“一件都不能少。”

苏柚揉了揉额头,虽然开心,逃过一劫,但不知怎么的,又莫名为傅斯淙悲哀一秒钟。

可他静静地给她们两人倒水,点菜,她竟然觉得他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谢柃宜瞪圆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已经坐进来十分钟了,人恍恍惚惚的还在发懵。

半晌突兀地冒出一句,“你们不会是在骗我吧?”

苏柚眼帘一颤,面对这么真诚的谢阿姨,她倍感压力。

傅斯淙正在拿苏柚送给他妈妈的礼物,闻言,只是脸镇定自若地微侧些。

谢柃宜瞧见他嘴角那伤,被头顶的水晶吊灯勾勒着甚至有种妖冶的美丽,她嘴角连连抽搐了好几下。

很快抬起手,啧,真是没眼看。

她儿子究竟是怎么做到这种伤口都展示般给她看,还脸不红心不跳,这么淡定的?

这么没脸没皮的家伙真的是她生的?

半掩着眼睛,想了想,目光又投了过来,不行,她还是得仔细瞧瞧。

瞧着瞧着,原本信一分,现在足足信到了五分。

苏柚:“……”没有想到,这伤还有这种用法,难道她买高领毛衣在谢阿姨这多少有点多余了?

谢柃宜确认完毕,亲昵地拉过苏柚的手在膝盖上放着,小手软糯,她不禁揉了又揉,“柚柚啊,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柚当即一懵,还没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傅斯淙,就听见他处变不惊的声音响起。“没多久,就几个月。”

谢柃宜很会自我pua,扬起手指,“哦哦,现在的小年轻啊,都喜欢闪婚。”

想了想,谢柃宜又冒出了新的疑惑,“可你前几个月一直没回国啊。”

没等傅斯淙说什么,她又自我开解道,“柏拉图恋爱,就是新潮。”

苏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都不待他们去圆,谢阿姨就已经自我攻略了。

她目光清亮,直直地看向正俯身,从容布菜的傅斯淙,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是习惯了。

谢阿姨真的是很乐天派,结果是她想要的,其他就并不重要了。

苏柚挑眉,原来的那些闲言碎语窜入她的脑海,却一瞬被揉碎了。

谢阿姨实在是和秦韵阿姨吐槽的盛气凌人相差甚远,明明是个很随和的人。

聊着聊着,无可避免地聊到了沈祈的妈妈秦韵,苏柚下意识地心一颤,傅斯淙也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经意地看向她。

墨黑眸底却有浅浅的起伏,不细看,很快就如同暗夜下的波纹,被掩埋殆尽。

提起沈祈,苏柚只是脸白了些,她掐了掐指尖,微笑着颔首,“嗯,秦韵阿姨还住我家隔壁呢。”

谢柃宜深叹口气,“我和秦韵真的好多年没怎么联系了,上大学时那么好的朋友呢,说淡就淡。早些年家里出事的时候,也就只有她会跟我联系,斯淙事业越做越大之后,她相反没找过我了。”

苏柚瞳仁一缩,愕然地看向傅斯淙,当年他在沈家的待遇,他居然没有跟谢阿姨说么?

傅斯淙却只是轻阖眼眸,和苏柚对了下眼神。

苏柚心底了然,看来是真的没说。

吃完饭,傅斯淙送苏柚回家,谢柃宜也正要上车,突然一转身,她抬起傅斯淙的那只手,又扬起苏柚的手,将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扣紧。

苏柚眼睫颤了颤,他宽大温热的手牢牢纳住了她的,透过手背一层一层传过来的温度,她还不是很适应,手心里都出了些汗。

谢柃宜深深凝望着他们,语重心长,“不管是因为什么结缘,你们都好好珍惜就够了。”

苏柚轻怔了一下,迅速地抬头回望过去。

听出了谢阿姨话里有话,她这是明白了,他们是假结婚?

谢柃宜看破不说破,又轻笑道,“我是经历过生死的人,看过太多人太多事,哪有人明明结了婚,却一副不熟的样子?”边说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苏柚眼睫狠狠颤了一下,有丝愧疚,刚想要说出全部,谢柃宜却心照不宣地轻拍了下她的肩,蓦然笑道,“不用多说了。”

她身材高挑劲瘦,黑色外套配湖蓝色长裙矜贵又有气质,眼眸依旧矍铄明亮,“今天见过面,柚柚,你就是我谢柃宜认证的儿媳妇了。别人儿媳妇该有的,咱们都要有,别人儿媳妇没有的,我们也要有。”

人还说着话儿,已经拿手指轻轻摩挲着苏柚的手指,手腕,抿了抿唇,心里有数了,又目测了下苏柚戴什么项链会更好看,她脸上露出笑容来。

坐在车上,谢柃宜还在回望,两人仍旧站在原地目送着她,靠得不算近,但般配得很。

柚柚在看她,但她儿子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柚柚身上。

以前她以为阿淙没这个心,但今天一旦柚柚跟他在一个空间,他那份心思就藏不住了。

或许是因为一直有个青梅竹马伴在她身旁,也或许是因为家里的事耽误了他,让他觉得配不上柚柚。

他居然连她这个妈妈都瞒,直到今天,她这才知道他压抑了多少年。

谢柃宜收回视线,黯然垂下眼眸。

后来身体好一些,她才有机会知道,原来她的大学同学兼好闺蜜秦韵居然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当年自己掏心掏肺对她,秦韵却嫉妒到对阿淙都百般刁难。

那时候阿淙为了家里四处求人,她也精力不济,自顾不暇,好几次怕自己的病耽误儿子,都已经站在医院顶楼准备跳下去了,结果等到的却是丈夫不堪重负跳楼的消息。

【阿淙,今天你成年了,爸爸也可以放心了,爸爸真的太累太苦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丈夫就留下这么几句,留下一大堆的债务,留下生了重病的她,一天都等不了,残忍到在儿子的成年礼那天纵身一跃。

他是一身轻了,可全部的重担都压在了阿淙身上。

这些年她甚至都不敢回头想阿淙过得有多苦,一丁点都不敢回忆。

从小给了他最优渥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把他养成一个知书达理的贵公子,可没想到天猝然就塌下来了,压根不给他任何成长的时间。

一夜之间,优雅爱笑的少年变得沉默寡言,性格大变。

最后她没有,也不敢选择死亡,丈夫跳楼身亡的那个雨夜,直到清晨,阿淙冷静地处理完丈夫的身后事,回来了,母子两足有半天,没有说一句话,麻木过后,他却只有一句,“妈,爸选择了逃避,可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顿了顿,他的牙关咬得很紧,眼睛里空洞散去,充盈着血气,“我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我还有很多事想做。”

谢柃宜泪光闪烁,紧紧抱住他,“好,妈答应你,妈不会一死了之。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妈也要好好活着!”

一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那一天的事却依旧记忆犹新。

谢柃宜抬起手指,擦了擦眼角,她回头又看了一眼。

小姑娘还在跟她摆手,乖得很。

她不知道具体,但很有可能当年,这位叫“苏柚”的姑娘救的不仅是她,还有阿淙。

司机小王看了下后视镜,笑道,“太太,少爷的人生大事解决了,你可以放心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谢柃宜往后仰了仰,轻叹口气。

先还以为阿淙在唬弄她,什么“不抓紧点,怕小姑娘跑了”、“骗婚”这些……现在看来,没一个字是假的。

没时间伤春悲秋,谢柃宜戴上老花镜,迅速从手机里调出番茄听书。

她之前听的那些小说,先婚后爱,没一个不成功。

嗯,说不定还能在小说里给阿淙找点法子。

书名:她这么乖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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