苯教起源历史详解:论丝绸的苯教起源
作者徐江伟授权发表
原始苯教用以代表转世再生的符号“卐”,在欧亚大陆广泛出现了,出现年代还非常早,它至少五千年前就已传遍各地。
这是人类文明起源的一个重要标志,因为只有人类有这种强烈的需求,愿意为之付出最艰辛的劳动,其他动物是绝对没有这种需求的。
这个俗称为“万字符”的高度抽象的符号,必有一个源头地,绝不可能是“多元一体”的。不可能是古印度、古埃及、古罗马和古华夏人同时发明这个符号,又各自发展,最后发现“大撞车”了!这种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并且,在逻辑上也是不容许的。
这种转世再生的祈求,表达在具体生命现象上,这就是对“蝉”的崇拜,也在各大古文明中同时存在,这也是笔者“原始苯教曾在欧亚大陆广泛传播”推断的一个重要出发点。
古埃及文明中,蝉崇拜是表达在“圣甲虫”中的,法老名号中常有这种甲虫符号,乃是法老神灵所属,能够复活再世的象征物。
华夏文明中的“蝉”崇拜与古埃及的圣甲虫,本质上是一样的,是同一种宗教观念的产物,但作为一种文化理念,圣甲虫就显得肤浅得多了。
因为自然界中的“甲虫”种类繁多,不下数十万种,不可能都是帝王的象征,哪一种甲虫才是帝王所属的呢?对此古埃及人并没有作深入定义,始终是一本糊涂账。这种浅尝即止也说明,古埃及不是这种文化观念的源生之地。
但华夏古人就不一样了,很快就把它定位在“蝉”(知了)身上。这是作为崇拜对象在明晰度上的内在要求和应有体现。
三星堆出土了许多不同形状的“金蝉”,因为“金”最初就是指青铜。
三星堆出土大立人袍子上的是“蝉”图案
由“甲虫”而“蝉”说明,华夏古人的甲虫崇拜更有深度,更加典型,在前因后果上具有连贯性。这个“蝉”(单)后来成了匈奴首领的称号,“单于”之“单”(蝉)的来源。
蝉崇拜归根结底是一种“易”思维方式,其最为深厚的人文土壤不在古埃及,在东方的中国。古埃及的甲虫崇拜应是史前时代原始苯教西传过程中带去的,在那里并没有得到发展就停滞在了最原始的形态中。但在在华夏文明中,情况就不一样了,在万物可“易”的原始苯教观念的支配下,产生出了丝绸。
蝉,作为甲虫之一种,神奇之处是能“死而复生”羽化再世。自然界中,不同甲虫蛹在泥土里蛰伏、蜕变的时间是不同的,少则一年,多则数年,有的长达二十余年。因此,华夏古人认定它们具有神灵属性,借助甲虫的这种神力,可以让埋在土里的人如此这般羽化成仙,重回人世间。
蝉通常在柳树的枝条上产卵,有卵的柳枝马上就会干枯,跌落地上后,黏着的虫卵立即会钻进土里蛰伏起来,在没有阳光的暗地里蜕变长大。这可能就是“柳崇拜”得以产生的一个重要原因,当然,情形也可能是相反的,即蝉崇拜是从柳崇拜中附带出来的。
自然界中的甲虫蛹大多没有外壳的保护,但少数包裹有眼睛形状的“茧”,这是虫活着的时候吐出来的,吐完之后就一动不动,死了一样,成了“蛹”(永)。古代巫师很自然地就会觉得是茧壳带有神力,让虫蛹死而复生。
基于万物可“易”的观念,以及吃什么补什么,戴什么面具就会有什么神灵附体的经验,巫师就会想到,如果把茧壳取来包裹在死人身上,死人也会在坟墓中蜕变复活,羽化成仙。
包裹虫蛹的就是丝绵,只是分量极为微小,要想采集到一个能包裹尸体的量,那是极为困难的。但对于帝王们来说,也并非是一件不可想象、无法完成的工作,因为拥有众多的臣民,一声令下没有谁敢不去努力完成任务。只要是帝王的需求,都不需考虑成本,只要精益求精即可,只有这样才会得到帝王的青睐。
可以想见一开始由于丝绵量太少,巫师可能不是把尸体从头到脚都包起来,只是把心脏、眼睛之类最重要的部位包起来。但这样一来,采集虫蛹外壳,制成丝绵,这样一个全新的“行当”就诞生了!因为君王是要不断驾崩的,这种供求关系一经产生就始终存在了。
基于人类的聪明智慧,古人很快就会发现,哪种虫吐出的丝绵最多最好。“蚕”与所有甲虫一样,要经过卵——爬虫——多次蜕皮——蛹——羽化能飞并产卵的过程。古人会一代代加以择优选种,人类最初的“养蚕业”就这样出现了。
当丝绵多了之后,古人就会按照织布的方式,把丝绵纺成线,再织成布匹一样的东西,珍贵的“丝绸”就这样产生了。
河南巩义双槐树遗址出土的蚕形龙,距今约5000年。它用野猪(豕)的獠牙雕刻而成。就因为藏语把獠牙叫作“索”( sho ),在藏语也是“命”的意思,认为“命”在牙中。这个蚕形龙已经把“豕”与“蚕”是何种关系,明白无误地告诉给我们了!
笔者推测,最初的养蚕业并非诞生在中国南方,而是诞生在北方,在黄土高原上,最初培养的是柞蚕,并且是野养的,就是让茧结在树枝上。这种柞树(也叫蒙古栎)广泛分布于中国北方和中亚地区。虽然后来,闻名中外的丝绸主要产于中国的南方,那是产业转移的结果,南方能产出更多更好蚕茧的缘故。
珍贵的丝绸,最初是帝王天子的专用之物,并且不是给活人用的。这可以从“蚕”的造字方式中看出来,乃是由“天 虫”组合而成,异体字:、、 、蝅、蠺,没有哪一个是普通人可以使用的。
圣甲虫、蝉崇拜与丝绸起源,具有一脉相承的关系。其实“丝”的读音就来自“豕”,甲骨文金文由两条下垂的“索”(藏语意为“命”)来表示,分别代表王族和后族,因为在古代游牧民族的部族国家里,王族和后族关系是固定不变的,王族出帝王,后族出宰相。
《周礼·注疏》卷三十:“蚕为龙精。”古人所谓“龙精”,就是能转化成巨龙的“雏龙、小龙”。如此定位已经说明丝绸是帝王、贵族的专用物。
值得注意的还有,虽然青藏高原上从未出现过养蚕业,但“蚕”崇拜和“绸”文化的真谛,却只隐藏在藏语中,其他语言中是找不到的:
藏语把蚕虫叫作“拓婆”( taar abu),意为“繁衍之虫、兴旺之虫”,而这正是“蚕崇拜”思想根源之所在。
古藏语把“龙”叫作“周”( achug ),这个藏文也读作“绸”(chou),并有“祖先、源出”之义。
藏语把“法相、静修、停止、入夜、迭代”叫作“can”( mcan ),而这正是“蝉”(禅、蚕)的读音来源。
考古显示,只有在古羌藏类游牧民族中,始终保持着丝绸最初的功用。吐蕃习俗,贵人下葬都穿着厚厚的丝绸袍服,例如,青海都兰吐蕃王墓,阿里故如甲隋代墓,都发现了大量的丝绸服装。包裹着的丝绸常常少者十几层,多则几十层。这并不是为了御寒,就因为蚕丝被认为有“羽化”作用,用之可以繁衍出众多雏龙、小龙。
历史上,古代北方游牧帝国总是要迫使中原王朝签订纳贡条约,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获得稳定的丝绸供应,以用于这种丧葬仪轨。
丝绸,是华夏文明起源的代表性事物之一,它的苯教起源,正是“华夏文明的青藏之源”又一个可靠佐证,对此事实,作为文明史研究者,岂可不察哉!
附图:
出土文物都显示,丝绸一开始是帝王、贵族的专用品,而蚕蛹,被认为是龙的最初形态,即“龙之雏形”。
甘肃临洮冯家坪出土的齐家文化连体陶罐,距今已有4000多年,腹部刻有六条蚕形龙。齐家文化彩陶与马家窑文化彩陶有所不同,主要以阴刻纹饰为主。
此物习惯性地被说成是华夏古人特别重视“农桑”的反映,其实不然,当时蚕丝专为帝王所用,与普通人的“农耕”生活没有任何关系。
河南荥阳汪沟遗址出土的5000多年前的瓮棺,发现有碳化了的丝织品,显示当时丝绸已出现,技术已趋于成熟。
荥阳瓮棺中的碳化丝织品发现于瓮底,显示包裹孩童的织物是丝绸。
良渚文化钱山漾遗址出土的丝绸残片,采用了较为复杂的绞经结构,并经过染色,生丝脱胶后称熟丝,这时才能染上颜色,因此这是目前发现的最早的熟丝制品。
国博展出商周时代蚕蛹形玉龙。就因为“蚕”被认为是龙的雏形,而丝绸被认为带有神力,用之能繁衍出众多的“小龙”。
陕西宝鸡弓鱼国墓地出土西周早期蚕形玉龙
虢国墓地博物馆展出的龙首蚕身玉龙
陕西扶风强家一号西周墓出土的蚕形龙玉佩,长7.5厘米。
扶风强家一号西周墓出土的蝉蛹形玉佩,长1.9、厚0.8厘米。
芝加哥Fied自然博物馆藏中国古玉,一个蝉蛹与猴人的结合体,猴的双手收缩于胸前,头是鸟喙状,整体又如阴茎。
湖南博物馆藏楚国风格的蚕龙纹青铜尊
此青铜尊同样被习惯性地说成是楚国统治者特别重视农桑、以农耕为本的反映。其实,上面饰的都是“小龙”,与“农桑为本”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小龙”是农人可以培养的吗?它们都是通过帝王血缘关系繁衍而来,并且,还被认为是祖先神灵的化身,岂是农人可以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