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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系距离是如何测量的李永乐?追星少年李远愿做北极星

人气:160 ℃/2024-05-29 12:48:01

8月12日晚间,内蒙古锡林郭勒草原,李远走出蒙古包,沐浴在英仙座流星雨下,心潮澎湃。为这一场“空中焰火”,他特意从北京赶来。屏息抬头,银河清朗。无数颗流星划过星空,他睁大双眼,静赏着大自然摄人心魄的瑰丽。时光如白驹过隙,他感叹,几个月前,他还在太平洋彼岸。

“一些篮球运动员的身高可达两米,即0.002千米,而月球直径3474.8千米,冥王星离我们5900000000千米,银河系直径100000光年,仙女座大星系直径220000光年……由此可见,我们人类是多么渺小。但渺小并不意味着自卑。”

2月14日,美国西部时间凌晨3时许,李远在闹铃声中摸黑起身,洗了把冷水脸,驱赶走困意。一万公里外,国内的一群中学生正在电脑前守着。作为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护航计划”的海外学长,李远即将为他们直播科普一堂天文公益课,娓娓道来与“无用”的天文相伴成长的个人追星轨迹。

“‘无用’是指没有功利之用,不是为了谋生、赚钱。打个比方,就算发现一颗几万光年以外的星星上有生命,等飞船抵达都过去几百万年了,那时人类都灭绝了。”

李远是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校区创意研究学院物理专业的大一学生,“观星龄”始于5岁。曾在全国中学生天文奥林匹克竞赛、第12届亚太地区天文奥林匹克竞赛中折桂。高中时两次下乡支教,为当地初中生讲解天文知识。他说,乡村学生亦有仰望星空的权利。

他直言,从天文爱好者到天体物理研究者的转变,离不开“内在驱动力”,但更为重要的是“引路人”给予他的包容和人文关怀。

李远憧憬着,行进在探索宇宙的途中,能有幸成为一颗北极星,将自己曾接收到的温柔和善意传递给别人,成为他人追星路上的引路人,照亮并“唤醒”他们的天文梦。

“多动儿童”到“天文偏才”

3月27日晚间,北京,李远透过隔离酒店房间的玻璃窗,望见了昴星团、金星和月亮。刚刚回国便能目睹“金星合月”这一天象,他很激动,赶紧用单反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幕。Pleiades(昴星团)是他的微信名和微博名,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五年级时,他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台天文望远镜,“我记得我爸妈带我去怀柔郊区观星时,透过望远镜看到的第一个星体就是昴星团。”

“我的星座是金牛座,而昴星团就位于金牛座内。感觉特别有缘。”李远介绍,昴星团又被称作七姊妹星团,“因为肉眼通常可以看到六七颗亮的星,在北半球的晴好夜空中,时常可以看见昴星团。它是离我们最近、也是最亮的几个疏散星团之一。星团内,有超过1000 颗的恒星。我个人觉得,梦幻美,是这个星团最大的特点。”

李远说,研究天文主要是满足探索未知的好奇心,而他一直在追星,“美国黄石公园、甘肃敦煌、西藏日喀则的星空是我见过最美的,下一站特别想去西藏阿里暗夜保护区。”

5月31日,已回国两个月的李远在黄昏的小区阳台上,看见地平线周围的一抹温柔的淡粉色,“维纳斯带,日出或日落前后的一种自然现象,却可以这么浪漫。”

“以前在北京,每次看到维纳斯带都特别开心。去了加州之后,发现经常能看到。”李远说,他就读的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校区位于南加州,终年干燥少雨,“阴天较少,晴好天气较多,适合天文爱好者。”

课业压力大的时候,李远时常去学校附近的山坡上静躺几个小时,沉浸在永远也看不尽、看不腻的星空下,“有时候什么设备都不带,就是裸眼欣赏,放松自己。思绪有时候会飘到童年,我的天文梦刚刚萌芽的时候。”

8月6日,丰台区,李远展示自己初中时拍的星云照片。新京报记者 李凯祥 摄

西藏日喀则,银河核心区,李远摄于2015年夏。

幼儿园中班开始,李远便极其淘气。据其母亲回忆,“经常在沙发上一跳就至少300下,精力旺盛、不知疲倦。”

小学低年级的时候,李远不喜睡午觉,午休时间段,他常常将校服外套脱下放在桌面上,“伪装”成趴着的人形模样,钻到课桌下,在教室的地板上爬来爬去,一会儿戳戳这个同学的小腿、一会儿拍拍那个同学的板凳,“地毯式”地挨个叫醒已经入睡的同学。除了“坐不住”,他的嘴巴亦停不下来,“念叨个不停,我妈和老师都怀疑我有多动症。”

于是,李远的母亲带他到医院诊断,医生称其并非“多动症”,只是过于淘气了些。

李远的母亲终于松了口气,只好任由他每天“上蹿下跳”,“现在看来,真的很感激我的父母没有抹杀我童年时的天性。”

他也有“坐得住”的时刻,《儿童百科全书》系列的天文册,被幼儿园时期的小李远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内页纸张皱皱巴巴,有的地方还脱了胶、缺了角,“相较之下,生物册子就像进了冷宫,基本没摸过。”李远父母开始发现,天文画册有让儿子静下来的魔力,“有时候,他可以在书房待一下午不发出任何动静。”

“你知道木星有几颗卫星吗?”“你知道恒星是怎么从生到死的吗?”“太阳系里的哪些行星上可能会有生命?”自打沉迷天文书后,李远时常为父母科普、讲述他从画册里学来的天文基础知识。那一年,他5岁,父母送给他一个小型的地平式望远镜,他常常趁天气好的时候架起来看月亮,“我记得是基础款的,五六百块钱。特不专业,但起码看到的月亮和伽利略眼中的是一个水平。”

小学三年级起,李远拥有了更多的科普听众,据李远回忆,时任班主任并未对他的“多动”行为“另眼相看”,反而特别重视他的天文特长,“每周一次的‘十分钟队会’便由我承包了,给大家分享天文知识。大家都特别感兴趣,每次讲完我也觉得意犹未尽。”

李远的母校呼家楼中心小学是一所航天特色学校,呼家楼中心小学校长马骏介绍,学校的科技小组现以李远的名字命名。截至目前,李远母校的航天教育已走过16个年头。2019年,学校“PDC小院士工作站”成立时,还得到了“北斗之父”孙家栋、“嫦娥之父”欧阳自远的支持和肯定。

除了在班上科普,李远开始参加各类天文比赛,六年级时以小学生的身份参加全国中学生天文奥赛,“击败”了一众中学生,将二等奖收入囊中。2013年,他作为天文特长生入读北京四中初中部。初三时,他参加全国中学生天文奥林匹克竞赛获一等奖,并作为国家队代表征战韩国光州,在第12届亚太地区天文奥林匹克竞赛中,取得个人最佳成绩奖并再次“摘金”。

李远坦言,一开始,追星路上知音难觅,“天文太冷门了,但参加比赛让我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小学六年级时,李远创立了校天文社,“30多个社员,大家基本上都是纯粹喜欢看星星、看月亮,虽然不是专业研究,但能带动他们对天文的兴趣,就很欣慰。”

“引路人”

因卓越的天文特长,李远初中毕业便顺利进入了北京四中高中部的特色班级:道元班,“我偏科严重,物理和数学很好,语文成绩不理想。但在道元班,学校对我们特长生进行个性化教育,尊重我们的多样性和‘内在驱动力’,文化课之外,我们有大量的时间拿来钻研特长方向。”

于李远而言,追星路上,他的第一个“引路人”是他的父母,“不打压我的天性,亦不拔苗助长,因势利导。还经常抽出时间,陪我到郊外观星。”

第二个“引路人”是小学时期的上述班主任,“包容我的调皮,用爱栽培我,给我机会分享我挚爱的天文知识。”

第三个“引路人”则是北京天文馆前馆长朱进老师,“看似遗世独立却致力于科普。”

2011年12月10日晚间,“月全食”现象上演,北京天文馆前的广场上,一个男孩调试天文望远镜时的专业动作引起了朱进的注意。这个男孩就是李远。自此,10岁的李远和46岁的朱进因天文成为“忘年之交”。

在李远的印象中,朱进身材魁梧、平易近人,这个“大叔叔”经常背着双肩包、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城市、郊区之间。据李远介绍,朱进曾在中国科学院北京天文台工作,自1994年起,他主持北京施密特CCD小行星研究项目,“截至2001年,朱老师和他的团队共发现获国际小行星中心暂定编号的小行星2728颗,其中有1214颗获得永久编号和命名权。”

2002年,朱进调任北京天文馆馆长,逐渐将工作重心转至科普。李远回忆,小学六年级时,当他邀请朱进去学校天文社的开幕仪式时,“他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

私下里,李远有专业的问题,常常请教他,“在朱老师眼中,天文学最适合科普,不枯燥、容易激发大家的兴趣。”李远说。

“我也想,像朱进老师那样,看似遗世独立却致力于科普。”

8月6日,丰台区,李远调试自己的望远镜。新京报记者 李凯祥摄

梦想需要被“唤醒”

高二暑假,李远和同年级其他同学一道前往河北乡村某初中支教5天,他不讲三角函数,而是为他们普及天文知识。

仲夏的某个夜晚,72名学生跟随着李远在学校操场上看星星。

“那是什么?”一个男孩指着南方天空中的一个亮点。“是木星。”李远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好奇。

他记得,那晚恒星密集,银河有迹可循。“天鹅座”从东山“飞起”,而大熊座则在小熊座周围稳步“爬行”,“我告诉他们,星星和太阳一样,也有东升西落。”当用望远镜放大部分区域的天空时,更多细节出现了。恒星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五颜六色的星云、星团亦开始显现。学生的眼中闪烁着欣喜和兴奋。

李远说,当他看到他们天真无邪的脸上绽放出的笑颜时,他确信,天文学的魅力已经感染到这些学生,“当地学生的生活条件很艰苦,而且大多数孩子都认为自己是农民,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都将待在村里。当我意识到我可能无法改变他们的生活进程时,有一些沮丧。”

然而,“当为他们介绍美丽的星空时,我希望能为他们打开一扇大门。”李远期许,通过观星,他们能更加了解宇宙中的自己以及超越自己的自然,“自由、勇敢地追求心中所想,遇到挫折时能够更加谦卑、大度。”

对李远来说,天文学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我开始获得一种‘宇宙’的思维方式,把宇宙作为一个整体来考虑。当我对宇宙有了更深入的理解时,我被它的浩瀚所吸引。我了解到大自然的威严和人类的局限性。我们是多么渺小,但渺小并不意味着自卑。因为渺小的我们,却能了解到这近乎无穷的宇宙。”

离别的那天上午,李远的学生格外安静,“他们平时还很吵闹,但走之前,所有人都在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你、流着泪。”

李远感觉到,是这份寂静在挽留他。于是,高三毕业后的暑假,李远再次去往这所学校支教5天。这一次,他试图走近他们的内心世界,“有很多留守儿童,性格比较孤僻。”

“天文学一直是我生命中的北极星,不只让我得以目睹宇宙的壮丽图景,还用希望滋养了我的身心,引导我渡过难关。透过天空的滤镜,我更加了解自己和周遭世界。”李远说,也许天文亦能给这些孩子带来慰藉与快乐。

“没有卑微的梦想,每个人都有仰望星空的权利。” 未来,李远设想读博后,一边潜心“超新星”的科研工作,一边投身教育事业,“深受启发的我,想将自己接收到的善意和能量输出,也能成为别人追星途中的引路人,‘唤醒’他们的天文梦。”

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校对 杨许丽

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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