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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我宠你:紧拥着怀里纯情艳丽的

人气:489 ℃/2023-09-27 03:01:54

图片来源于网络

嘣——

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震碎了纽约时代广场的喧闹,为即将落雪的圣诞节添了抹刺眼的红。

季岑站在纳斯达克大屏前方,距离枪击案现场不过五米远。

今天他没有带保镖,没有人能预料到在圣诞节当天会发生扫兴的枪击案。

枪响就像一声命令,大屏上广告开始切换。

像是心有灵犀般,一股神秘的力量帮他摒弃周遭的尖叫和哀嚎,吸引着他抬头。

他向来平静幽深如寒潭的目光越过在空中飞舞的细细雪籽,落在纳斯达克的广告大屏上。

屏幕如同一块漆黑的丝绒幕布,悠扬古老的音乐响起时,一道烫金花体英文点缀其中:

luxury and dissipation(纸醉金迷)

紧接着,一声仿佛能敲入人心中的钟声响起,画面内容开始呈现:

屏幕上的少女,如希腊神话中的女神,油画质感的美人醉卧金笼中。

奶金色海藻般的长卷发发披在纤薄的肩背,牛乳般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五官精雕细琢,潋滟的双眸泛着迷离沉醉的光。

身着华丽的红丝绒长裙,被堆积如山的璀璨宝石环绕,如被金钱滋养供奉的神明少女,彷徨在纸醉金迷里,脸上的神色是餍足后的漠然冰冷,可整个人在下一瞬又被懵懂天真萦绕。

她像是个谜,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整个人如梦似幻,美得像幅奢靡浮沉的中世纪油画。

时长三十秒,循环播放了两次,结尾醒目的logo暗示了,这是一支奢侈品广告。

“Goddess Comes to Earth Trapped in a Cage ,what a cruel creature humans are .”

女神降临人间却被囚于笼中,人是多么残忍的生物啊!

他低沉又温柔的一句喟叹弥漫在寒风落雪的圣诞节夜晚。

“我是不是很漂亮呀?”

先是一阵淡雅的玫瑰香钻入鼻腔,紧接着一道娇嗲,甜得人心尖发麻的声音响在耳畔。

就像他小时候吃过的麦芽糖块一般。

季岑心跳骤然慢了半拍,循声抬眼侧望去。

刚刚被困在笼中的希腊女神和圣诞节晶莹的白雪,恍惚间一同出现在他眼前。

少女和广告中一模一样,肌肤如牛乳般细腻嫩滑,雪白通透,看不见一丝毛孔,巴掌大的鹅蛋脸,线条流畅柔和,五官精致到不可思议。

只不过此刻上面没有餍足后的漠然,反而盈满娇俏的笑意,像是春天里簇簇盛开的娇花,明媚自信,鲜活热烈,漂亮得惹眼。

她穿着黑色小斗篷,软顺的奶金色长卷发被贝雷帽压在娇嫩的脸颊两侧,双腿又细又直,脚踩着一双小羊皮靴,精致如同橱窗里的洋娃娃。

季岑一言不发,只用平静无波的黑眸沉沉地望着她。

今晚的商业晚宴上,他喝了不多,觥筹交错间还掺了两杯白的,酒劲上来,太阳穴发疼,但意识却愈发清醒。

他看到,少女黑白分明,清澈明亮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脸。

她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他的影子。

雪飘落在时代广场,一尘不染的洁白混入了污秽与喧闹,一同流进肮脏的下水道。

他眼睫微垂,错开那双璀璨如星辰,仿佛轻而易举就能引得人溺毙其中的眸子,将视线落在她肩膀上。

“嗯,很漂亮。”

他有那么一刻懊恼,自己不会说谎。

因为下一秒,他就看到少女歪着脑袋冲他娇纯一笑,眸中迅速闪过一抹狡黠,而后将身体略微前倾,踮起脚尖,瓷白冰凉的脸蛋轻贴他侧脸。

他呼吸一窒,还未来得及仔细体验,娇软的触感在贴上来的瞬间又迅速离开。

他薄唇微抿,敛目隐去眸中的错乱,只是垂在两侧的手背上暴起几根青筋。

那是个温柔克制的贴面礼。

“你好呀,我叫望舒和。”

她的普通话不太标准,有些生硬,听起来很可爱,一双明媚杏眸灿若星辰,眉眼弯弯,笑得又乖又纯。

他同她对视,双眸坠入璀璨的星河。

“你好,我叫季岑。”

他们又见面了。

血腥味和白人浓重的体味弥漫在混乱喧闹的时代广场,纳斯达克大屏幕上的广告已经开始新的轮换,雪籽不知何时变成了雪花,飘扬纷飞如鹅毛。

落在少女纤长的卷翘的睫毛上,化成水,将鸦睫染得湿亮,像是被泪水浸湿,衬得她分外惹人怜爱。

璀璨的霓虹灯笼着纸醉金迷。

灯光掩映间,他听到她说:

“我知你啦,季太子爷?”

“可以方便带我一程吗,我的司机失联了。”

——

“opps!”

一声夸张的惊叹骤然插入,将他的回忆打断。

纽约凌晨三点,中央公园云端之上豪宅。

三百平的客厅除了必备的家具外,其余空间没有任何装饰物。

全景落地窗,望出去,波光粼粼的泳池一览无余,属于金钱的纸醉金迷感,混合着璀璨的光影如烟雾般笼在不远处的帝国大厦尖端。

季岑涣散的眸光慢慢聚焦,眼皮轻抬,和刚刚发出惊呼的年轻男人对上目光。

对方挤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调侃:

“季总这是想老婆了?”

季岑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的繁华寂寞。

从回忆中抽离,他蓦地反应过来,这不是时代广场,而是他在曼哈顿的私人住宅。

他和几个生意场上的合伙人以及大学同学正在聚会。

而在被问到和妻子的第一次见面时,他走神了。

他不由得想到那个飘雪的圣诞节,和从纳斯达克大屏广告里走出来的女孩。

“我压十个点,太子爷这是想老婆了。”

两年前,那场神秘奢靡的世纪联姻婚礼震惊了京市和港城两个顶级豪门的圈子,无人不知季太子爷爱望家小公主爱得疯魔。

季岑彻底回神,极淡地勾了勾唇,将握在手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言简意赅道:

“四年前,圣诞节,时代广场。”

他说谎了,实际上他们的见面时间远远早于此。

只不过那次算不上见面,只是他一个的窥探,自从欲望开始在心底生根。

季岑回答完最初的问题,对面沙发上三人中的两个听到以后再次惊呼:

“哇哇哇,一见钟情?”

“等等,四年前,圣诞节的枪击案?英雄救美?”

四年前发生在纽约圣诞节的惨剧被人铭记于心,反社会分子报复社会,开了十五枪,死了十个人。

十个人,不知多少家庭从那刻变得支离破碎。

一见钟情?

季岑深褐色的瞳眸中划过一丝波澜,凝成一道光,落在无名指的婚戒上。

他抿唇不语。

不,他们之间能有现在的结果,是他步步为营,是横刀夺爱。

是,第三者上位。

但他不会用自己的私事来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和窥探欲。

他也不玩女人,所以这场聚会在瓶中的酒喝完后就结束。

其余三人失落地耷拉着脑袋,纷纷扬言要去继续找乐子,来抚慰和丰富的灵魂不搭的空虚的肉体,这似乎已经成为这些金融精英世界里某种约定俗成的仪式感。

刚刚完成一项跨国分拆上市,债务重组的大项目,他们迫切需要发泄属于成功的喜悦。

季岑穿着件黑色丝绸衬衣,领口微荡时,露出半截锁骨,衬得整个人衿贵又慵懒,他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缓步送三人到门口。

刚刚在客厅里,唯一没有出声的人在即将走出门口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驻足扭头,看着周身被颓然围绕的季岑,低笑一声:

“我今天问小妹了,她在瑞士。”

望泽和是土生土长的港城人,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季岑抿着唇沉默。

谈判桌下,他向来沉默寡言,只是黑曜石般的眸子在听到“瑞士”的时候微不可查地闪过一道光。

“我知道她在瑞士。”

她是他的妻子,他当然知道她在瑞士,即使是在三秒之前才知道。

望泽和嗤笑了一声,也不点破。

他揉了揉刚刚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腕,想着还在家里等他的辣妹,不由得心猿意马,没了绕弯的心思,直戳了当道:

“既然结咗婚人要理就管管罗,一个人失魂落魄有咩用?”

是一句粤语,季岑听懂了:

既然结婚了人该管就管管喽,一个人失魂落魄有什么用?

望泽和看着自己妹夫在被问到和妻子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时,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哪里还能看出半分在华尔街厮杀时,运筹帷幄,从容自信的气场?

这不是想老婆了还能是什么?

他不由感叹,啧,这爱情果然是不能沾染的东西啊......

“太子爷,拿出点你在资本场上杀伐果断的气势来啊,小妹她很吃那一套的!”

留下一句算不上正经的忠告,望泽和挥了挥手离开。

第 2 章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瑞士。

苏黎世湖畔别墅,凭借其未来派的设计,成为黄金海岸的建筑亮点,深受各国名人,政客和富豪的喜爱。

混凝土组成的长方体和俯瞰湖面的巨大落地窗与水相伴,在室内就可以将天鹅湖美景尽收眼底。

全景落地窗前的云朵沙发上,窝着两个女人,一个黑发,一个金发。

其中黑头发那个女人正仰着头把杯中的红酒饮尽,后将酒杯丢在桌上,略微偏头,看着身旁慵懒迷人如波斯猫的女人问道:

“小九,你知他是怎么死的吗?”

柔和的声音染着丝悲凉。

被喊做“小九”女人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许久。

她小脸上虽然盖着块奶白色的蕾丝刺绣薄纱,模糊了面容,但掩不住她立体精致的五官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薄纱下的红唇翕张,缓缓吐出两个字:

“车祸。”

轻如呢喃,声线娇柔轻甜,像是在蜜罐子里被泡了一遭。

说罢,望舒和抬手扯掉薄纱,将那张经过上帝精雕细琢的脸沐浴在光下,温柔娇媚的波浪长卷发泛着光泽,拥簇着雪肤。

整个人嫩得像只剥了皮的水蜜桃,精致骄矜又漂亮。

在阿姐探究怀疑的目光注视下,她慢吞吞地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

肢体伸展成一个柔美的弧度,金发荡漾在太阳的柔波下,瓷细柔软的美人,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怎么会是车祸?”

刚刚提问的黑发女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可置信地低声呢喃。

望舒和只静静地看着垂首哀伤的阿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看起来似乎格外明净。

怎么就不能是车祸?

她在心里默默反问,每年死于撞车的人不计其数,这种死亡方式十分常见不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阿姐像是被定身了一般,依旧维持着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动不动。

她嘟了嘟唇,素手轻抬,揉了揉微微凌乱的奶金色长发后,嘟囔着说刚刚薄纱的质地不好,磨疼了她的脸。

昨天她刚给一个国际顶奢品牌拍了一支30秒的视频广告,这层薄纱就是制作人送给她的道具。

自从十八岁那年拍的那支“纸醉金迷”广告火爆全球后,她备受奢侈品青睐。

每年都会从一堆的邀约中,选出一家答应拍摄,已经持续三年。

望温言满脑子都被另一件事填满,没有心思去第一时间去关心她这个从小千娇万宠的阿妹的抱怨,只道一句:

“你确定?小九,和我用不着绕弯子......”

说罢,她眼眶一红,期待地看着阿妹,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可注定要失望了。

柔和的阳洒在女人瓷白的肌肤上,衬得其更欺霜赛雪,像是玉做的美人,从头到脚都精致的不可思议。

望舒和没有再同阿姐对视,而是迎着光望向湖面上正振翅而飞的白天鹅。

片刻后,她余光瞥到不远处的电视画面里正在播报的新闻,弯唇一笑。

时机到了。

她用葱白的指尖轻点了下下巴,偏头挑眉看着阿姐,红唇一张一合道:

“喏,媒体都报道了,是车祸啦!”

望温言顺着阿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电视已被调成静音模式,巨大屏幕上的一行新闻标题无比清晰映入她眼中:

惊!望家私生子死于撞车,豪门身家争夺大正式拉开序幕!

顷刻间,她心理防线溃败,柔和清丽的眉眼间被浓浓的伤感淹没。

主持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望温言已经无心关注。

她双手捂着脸,热泪从指缝流出。

压抑又心碎的哭声响在耳侧,望舒和探身,轻轻抱她了一下,以作安慰。

港城望家的望,被媒体戏称为名门望族的“望”。

望家起家于民国时期,是妥妥的老钱家族,家族企业港信集团市值千亿。

现任家主望承意,也就是望舒和的父亲,一举一动都能对港城乃至全国世界的经济形势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望舒和的母亲,唐嘉欣,是港城房地产大亨唐宪成的小女儿。

婚前是金尊玉贵的娇小姐,婚后是颇有手腕的阔太太和女强人,离婚后也依然风光如初,情人不断。

而刚刚电视的新闻报道中死于车祸中的望家私生子,是她的父亲不知何夕在外沾花惹草留下的籽。

一朝结果,便按奈不住那颗贪婪的心,妄图回归望家争夺财产。

勾引她阿伯的独女望温言,她这个素来多愁善感的阿姐,就是他的一步棋。

阿姐看起来这么伤心,想必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手段应该相当高明喽!

媒体说了是车祸,那还能是别的吗?

当然不能了。

“阿姐,他利用了你,欺骗了你,为何还要为这种人伤心?”

她柔声安慰哭得伤心可怜的阿姐。

望温言泪眼婆娑地看了眼阿妹,哽咽着怒斥:

“那是因为你拥有数不清的爱,不会理解我。”

望舒和被吼得怔忡,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有三个哥哥,两个亲生,一个抱养。

往前推二十年,那时望氏夫妇感情还能说得过去,在接连生下两个儿子后,特别想要一个女孩。

于是找人从南洋那边请来一个神婆,说是按照寻一个生辰八字与她妈妈相合的男孩收养,下一胎准能生一个女儿。

就这样,她的第三个哥哥,望随之出现了。

果不其然,一年后,在整个家族的期盼中,她妈妈生下来了她。

望舒和是整个家族最小的孩子,在外人眼中,她一出生便是众星捧月地养着,千娇万宠地护着。

以往的望温言即使处于极大的情绪波动中,说话依然柔声慢调,温吞的性子注定了她什么事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但像今天,这样带有嫉妒和指责的话语,望舒和也是第一次从望温言嘴里听到。

所以她不由得惊诧,潋滟娇嫩的红唇微张着,一时想不到什么反驳,只能听她继续抱怨:

“你爸爸妈妈貌合神离,可是他们依然爱你。你的哥哥们也同样有能力护着你,就连奶奶,最偏爱的也是你。结婚后,老公也那样宠你爱你。”

初恋身世的揭晓和死亡的接憧而至,让望温言刚刚燃起亮光的人生再次陷入黑暗深渊。

不吐不快,望温言想把内心所有的压抑全部发泄出来。

所以她不顾小妹明眸里的震惊,继续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我生下来,除了个望家小姐的名头,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没有弟弟妹妹,爸妈联姻没有感情基础,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嫌弃不是个男孩,是在保姆的照顾下长大的。

而苏泽西,刚刚死于车祸中的望家私生子,是这么多年,唯一给过她真切爱意的男人。

即使是利用,即使他们本应该是堂姐弟。

和阿姐的争执让望舒和有些郁闷,她决定一个人回酒店静静。

喝了红酒后发现还是没有任何睡意,她烦躁地坐起身,将满头柔顺的奶金色长卷发揉得乱糟糟。

又俯身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在手心握了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般,一次性倒了六片出来。

就着瓶子里剩余的红酒,一口吞掉,她望着天花板,正在等药效上来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开始震动。

是一通来自港城的电话,没有备注。

她拿起,接通,低沉喑哑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来:

“大小姐,我违背咗条上嘅规矩,救下咗抵死嘅人,你要点多谢我?”

大小姐,我违背了道上的规矩,救下来该死的人,你要怎么谢我?

药效上来得有些猛,望舒和眼前毫无征兆地开始变得模糊,她揉了揉眼睛,含含糊糊道:

“你话事吖嘛”

你说了算。

话落,那端传来一声轻笑:

“咁大小姐下次结婚换个可以接受我存在人好唔好?”

那大小姐下次结婚换一个能接受我存在人好不好?

望舒和蹙了蹙眉,拢了拢身上的薄被,娇声反驳:

“你唔呢样讲吖嘛,我哋之间又冇咩!”

你不许这样子讲嘛,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

“啧,咁得,我先去做,等你返港城一齐食饭。”

第 3 章 打视频

咚——

电话挂断的瞬间,手机从掌心滑落,摔在床头的地板上。

望舒和迷迷糊糊地睡着,开始做梦。

她梦到了和阿姐口中那个宠她爱她的老公,京市季家的太子爷,季岑,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落雪的时代广场,纳斯达克大屏前。

身量在一众白人男性中也很突出的男人,身姿挺拔,穿着剪裁得体,质地上乘的黑色长款羊绒大衣,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身材曲线。

大衣领口敞开,露出里面那身私人订制的笔挺黑西装,肤白冷眸,内勾外挑的桃花眼,睫毛又浓又长,唇绯红,高挺鼻梁上还有一点痣。

男人眉目舒朗,五官深邃立体,姿态挺拔金贵,单站在那里,卓然的气质就十分拿人。

整日被金发碧眼环绕,东方面孔对于19岁的她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更何况,她今天一早在财经杂志上看到过这个男人,京市炙手可热的权贵世家,季家的太子爷,不过名字她忘记了。

于是她大胆上去同他搭话,意外的是,外表看起来衿贵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精英模样的男人,在面对她的热情时,居然会手足无措。

唔,看来传闻中的季家太子爷,蛮纯情的嘛!

望家北上开拓市场需要政治资本铺路,季家南下需要当地商业资本开道,两家联姻,势在必行。

于是在望舒和21岁大学毕业那年,两人迅速结婚,婚礼也在同年举行。

这场掺杂着无数利益输送的联姻,足以将其中的真情掩埋。

季岑爱她吗?

她不知道,也不在乎,更不会去感受。

梦境的下半段,场景突然一变。

她站在齐膝的花丛中,四周空旷无边界,只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明暗交界线处。

“季岑?”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是你吗?”

无人应答。

——

纽约。

曼哈顿的天际线泛着鱼肚白,为青墨色的天空笼上了一层薄纱。

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仰躺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腹部肌肉形状优美,线条流畅。

他两指按压着微鼓的眉骨,抬手的时候胳膊上肌肉线条很明显,清瘦又具有力量感。

季岑在缓解疲惫的同时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差。

纽约凌晨四点,瑞士那边大概十点。

小九应该已经起床了,现在打过去,应该不会打扰她休息。

手比脑子快,等他反应过来时,视频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瑞士上午十点,苏黎世顶级酒店的豪华套房内。

卧室柔软的大床上,斜身侧躺着一位浑身赤裸的女人,奶金色的长卷发铺满她纤薄的蝴蝶背,巴掌大的小脸埋在雪白的枕头里,呼吸声清浅。

床下,一尘不染的红木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三四个个空的红酒瓶,都是罗曼尼·康帝,均价20万,年产量少而精。

床头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桌面上洒了七八粒白色的药片。

奢靡又隐晦的场面在清晨看起来格外暧昧,如果上面再多出一个男人,更会引得人浮想联翩。

嗡嗡嗡——

被挤落在床头地板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就在此时,床上的女人从雪白的被子堆里起身,闭着眼睛,伸着纤细白嫩的胳膊在床边晃荡摸手机。

视频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出乎季岑的意料。

小九的电话有多难打,季岑最是清楚,但这次居然这么快就被接通,所以他嘴角不自觉地荡出几分笑意。

他猜测,他的妻子应该是刚醒,正在找手机时,刚好接到了他的视频电话。

如他所料,那端的望舒和刚醒来,就听到嗡嗡声,俯身捡起手机后,下意识地点击了接通。

季岑看到,手机屏幕先是被奶白色被子侵占,然后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从扬声器中传出,紧接着一道含含糊糊的少女音响起:

“唔,老公......”

刚睡醒,女人声线柔柔,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惹人心醉。

“嗯。”

季岑低低应了一声。

紧接着,屏幕里,一只纤细白嫩的藕臂从被子里露出,奶金色的长发还缠绕在上面,泛着粉的指尖在他眼前晃动。

明明近在咫尺,却因为一层薄薄的屏幕不能拥她入怀。

“小九,衣服。”

声音又低又哑,像是事后清晨的再次悸动。

小妻子没有穿衣服,没有露脸,但雪白的酮体若隐若现在屏幕里,。

季岑眸光闪烁,血液开始升温,耸兀的喉结不停滚动。

一旦沾染上任何关于她的气息,哪怕是隔着屏幕,他的反应都大的吓人,像个变态一样,恨不得即刻拥她入怀。

“啊,好的,我去穿个衣服。”

那端的望舒和拉开手边的衣柜,从里面随手揪出来一件低胸的吊带裙胡乱套在身上。

她骨架长得完美,黄金腰臀比,瘦而不柴,纤秾合度,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随便穿都漂亮得惹眼。

季岑安静地等待着。

屏幕几番抖动,角度几换后,令他朝思暮想,想得骨头缝都发疼的人终于出现在屏幕里。

望舒和娇娇地用手捂着嘴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一层薄雾登时升腾在潋滟的瞳眸里。

她歪着脑袋懒懒地打了个招呼:

“唔......老公,早上好!”

刚睡醒的女人像只慵懒的波斯猫,娇贵漂亮,怀里抱着只雪白的枕头,下巴搁在上面一点一点,巴掌大的脸被略微凌乱的奶金色长发包裹,不施粉黛,嫩得仿佛能掐出水。

吊带裙的带子悬在伶仃的锁骨处。

季岑脑海里自动将两人温存时的画面过了无数遍。

蚀骨的思念在每一个冷清的深夜像是深渊巨兽一般,几欲将他吞噬。

他拼命压下体内的暴戾和冲动后,又将自己青筋暴起的手臂藏在镜头以外,只露出那张最善于表情管理的脸:

“小九,刚醒吗?”

低沉喑哑,欲盖弥彰,清醒经过性事的人很容易听出来声音里的古怪。

但望舒和处于刚睡醒的迷迷糊糊的状态,只慢吞吞地回着话:

“嗯,刚醒,刚摸到手机,你视频就打过来了。”

说着,女人眼底的惺忪睡意散了几分,被他最熟悉的柔情蜜意渐渐填满,她弯唇一笑,莹润漂亮的粉唇中开始熟练地吐出不要钱的情话:

“老公,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呀?”

第 4 章 视频2

季岑刚想说“是”,屏幕那端蓦地传来门铃的声音。

是酒店的门铃声。

大早上的门铃声。

他内心立刻警铃大作,脊背瞬间绷紧,身体微微前倾,希望不是他的那样。

“啊,老公,等一下,管家把早餐送上来了,我去开下门。”

还好不是,他揪着的心逐渐舒缓,紧绷的肩膀放松几许。

他交代:

“小九,穿个浴袍再出去。”

看着视频里小妻子身上只穿了一件低胸吊带,他下意识地提醒。

“好。”

那端的望舒和乖乖应下,披了件浴袍后,才让服务生把早餐推进来。

随着镜头的晃动,季岑看到了地上的酒瓶和床头柜上的烟头和醒目的药片。

如同在深海将死之时遭受的窒息感,像是惊涛骇浪一般,汹涌而来,将他包裹其中。

季岑手臂上本就突出的青筋,现在看起来竟有几分骇人。

他知道,瑞士对于妻子来说,是安稳的故乡。

每当她情绪不稳定时,都要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如果他没猜错,这次已经在那里待了将近一个月了。

等布好菜以后,望舒和移步到餐厅,将手机固定到支架上,她单手支着下巴,继续笑眯眯地同男人聊天:

“老公,我听二哥说,你们都在纽约。”

全景落地窗,绝佳观景台,将瑞士的生机勃勃美景尽收眼底。

这是最适合小妻子生长的环境,她是温室里的玫瑰,需要小心呵护。

季岑点头:

“嗯,在这里需要待一个月,刚来一周。”

“这是我们在曼哈顿的家吗?”

望舒和指尖拨弄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随口问道。

她记得他们在伦敦,纽约,瑞士,巴黎,沪城,洛杉矶等等好多地方都有家,是结婚的时候季岑买的。

房产证摞起来厚厚一沓,她看都懒得看。

因为她向来不太在意这些,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刻。

现在看到季岑的背景不像是酒店,她才随口问了句。

季岑将屏幕微微移开,露出客厅的样貌。

他点头:

“嗯,我们结婚时买的那栋。”

从未被女主人临幸过的那栋。

镜头下移,男人劲瘦完美的腰身在屏幕里一闪而过,望舒和心思微动。

唔......有些想色色了。

“看起来空间感好棒!”

她压下色心,瞬间又笑开,娇着声音夸赞。

“那你......”

季岑刚想问你要不要来住两天时,看到屏幕里的小妻子脸上扬起一抹灿烂明媚的笑意,是要和他分享什么开心事情的前兆。

他眸光一闪,默默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静静等待。

下一秒果然听到她激动道:

“老公,我买到一件超级漂亮的裙子,要分享给你看!”

是一条珍珠刺绣的情趣裙,望舒和已经想象到她穿着这件衣服和他滚床单时的场景了,一定足够香艳刺激!

“好。”季岑应下。

对着望舒和,“好”是季岑说的最多的话。

那端的望舒和起身,拿着手机往衣帽间方向走。

因为举着太累了,她习惯性地放低手臂。

前置摄像头刚好抵在胸前,伶仃突出的锁骨和绵软的雪白随着镜头的晃动若隐若现。

浴袍早就被脱掉,对季岑来说,是极其甜蜜的折磨。

就在他口干舌燥,想入非非时,耳畔突然传来“咚”地一声。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还伴随着女人痛苦的闷哼声。

所有的情欲顷刻间消散,眼底被顷刻间蔓延的担忧取代。

“小九,怎么了?”

没有得到小妻子的立刻回应。

但因为疼痛的清浅抽气声,透过扬声器,无比清晰地落在他的耳中。

季岑心猛得一沉,立刻直起身子,从桌子上捞过另一个备用机,点出助理的电话,指尖就停在上面,随时准备拨出去。

在数到三还未得到女孩的回应时,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屏幕。

就在他准备让助理调一架飞机过来,飞往瑞士的时候,少女娇软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没事,只是摔倒了,你不要担心啦!”

“磕到哪里了?严重不严重?”

从地上爬起来的望舒和揉了揉被磕疼的膝盖,将手机切换至后置镜头,对着磕红的膝盖,细嫩雪白的手指点在上面:

“这里,你看,没什么大事啦!”

“这个酒店的衣帽间是下沉式的,我刚刚一不小心踩空摔倒了,你不要担心呀!”

语气轻松又自然。

季岑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将刚刚被助理接通的电话挂断。

这位小公主的肌肤被养得格外娇贵细致,就算是磕碰到一点,痕迹看起绿轴来都十分骇人。

其实刚刚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她的太阳穴如针扎一般地疼,双腿一软,她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

望舒和背靠在玻璃衣柜上,也没了给老公展示新裙子的心思,边揉膝盖边嘟囔着说道:

“对了,老公,你记得看着我二哥,不要让他在外面鬼混,再搞出来一个私生子的绯闻。”

望舒和想到自己突然多出来的小侄子,以及他天天来要钱的生母。

不禁感叹,望家人对婚姻的不忠诚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

而不忠诚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你打算继续在瑞士待多久?”

“我后天就打算回国了,回沪城我们的家。”

回家?

“怎么了?在那里玩的不开心吗?”

他眼睫微垂,掩去眼底情绪的同时也压下心里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望舒和葱白的指尖点了点下巴,看着男人冷白清俊的脸,思索了一会儿,回道:

“好像突然有些水土不服。”

“严重吗?”

问这个问题时,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应该是严重的,否则她那么爱玩怎么会放弃正值风景如画季节的瑞士,返回沪城。

“严重吗?”

望舒和呢喃着重复一遍男人的问题。

“还好,就是,就是......”

女人瓷白精致的小脸皱着,似乎是在思考一个最合适的回答,大约过了半分钟,季岑听到她慢吞吞地说道:

“就是有些水土不服。”

她粗暴地将自己最近的头晕无力归结为水土不服,全然忘记瑞士是望家的第二个家乡,她在这里长到十岁的事实。

季岑哑然失笑,目光扫到屏幕角落里,一个白色的瓶子时,顿住,唇角的笑意顷刻间消散。

瓶盖已经丢了,里面看起来空空荡荡。

那是什么药,他比谁都清楚。

“小九,药这么快就吃完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后,他意识到不妙,旋即换了个话题:

“小九是染头发了吗?我看你发色好像有变化。”

望舒和拥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是个顶漂亮的混血儿,一头奶金色的长发和她奶奶简直一模一样。

季岑说完后,便静静地等待着妻子的回答。

望舒和垂着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像是顷刻间丧失了所有活力的布偶娃娃,她闷声闷气道:

“没有,是灯光的问题。”

“小九,我......”

季岑刚想说抱歉,他不该问,但被她打断:

“老公,我有些饿了,先去吃早饭了,拜拜!”

怪他,不该提那瓶药。

季岑看着被挂断的视频,心里万分后悔。

他将手机丢在一旁,怠慵地靠在沙发背上,按压着眉骨,沉阖着双眸。

思索片刻,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那端的程驰被老板的电话吵醒,以为公司出什么大事了,打了个激灵,迅速清醒,结果刚接通,电话就被挂断了。

程驰:......

他躺下刚迷迷糊糊又睡着,死亡铃声再度响起。

他再次诈尸般猛得从床上弹起来。

这次,老板冷寂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通知项目组,一个小时候后到公司开会。”

“另外帮我订下午飞往苏黎世的机票,后天下午回。”

第 5 章 见面

挂断季岑的电话,望舒和刚准备去洗漱,立刻又接到了另一通电话。

来自苏黎世的一家医院。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她表情越来越凝重,丝毫不见刚刚的活泼自然。

从头到尾,她只说了一句话:

“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

——

望温言知道自己昨天情绪激动,一时失言了。

她和阿妹的关系素来亲昵,更不该在家族动荡的关头因为几句话而变得疏远。

所以她第二天亲自带着礼物,去酒店接阿妹一起前往湖边赏天鹅。

两人恰好在酒店大厅碰到。

看小妹一如既往地同她亲昵打招呼,欢喜地笑着接下她送的那条项链,甚至还迫不及待地戴在脖子上时,她才安心了不少。

有时候,她是真的很羡慕被保护得像个小孩一样的小妹,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两人简单用了些午餐后,拉着手漫步在湖边,从背影看,像是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间。

苏黎世湖岸倾斜度徐缓,周围遍布葡萄庄园和种植园,这对于望舒和这种嗜酒的人来说,是人间天堂。

下午四点的河边经常会有许多游人,为飞过来的红嘴鸥和鸽子喂食。

望舒和今天穿的很简单,酒红色紧身小吊带和黑色热裤,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奶金色的长发在光下闪着健康夺目的光泽,雪白纤细笔直的长腿嫩生生的露在外面,雪白漂亮的小脸上缀着精致的妆容,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黑色的墨镜,遮去潋滟的猫眼和大半张脸,只露出唇形饱满,弧度优美的红唇和尖细的下巴。

充满了青春与活力。

浑身上下和“已婚”两个字毫不搭边。

“阿姐,你瞧,那只天鹅展翅要飞了!”

望舒和手指着泛起涟漪的湖面,姐妹两个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阿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抽支烟。”

烟瘾犯了的望舒和走到抽烟区,从包里摸出打火机。

点燃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白嫩的指间,缓缓抽了一口,吐了个漂亮的烟圈后,冷声拒绝了一个搭讪的法国男人。

法国男人和望家男人一样,不忠诚,多情滥情又爱装深情,还善于狡辩。

望舒和平日里总是脸上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于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就显得格外清冷孤傲,譬如现在。

她不耐烦地打发一个又一个搭讪者。

一开始还会礼貌拒绝,后来人太多了,干脆直接冷脸。

效果果然好了不少,耳边终于变得清净。

——

长达七个小时的飞行,带给季岑的不是疲惫,而是从心底破土而出的激动。

分别了将近两个月,57个孤独的夜晚,终于可以短暂地结束了。

苏黎世湖边风景宜人,程驰跟在老板身后,看着熟悉的美景,想着能享受到一秒是一秒。

等回纽约,又要开启地狱工作模式了。

恍惚间,他看到湖边的休息厅里闪过一个倩影,于是上前一步,低声提醒老板:

“老板,那个是不是太太?”

季岑脚步一顿,极薄的眼皮轻抬,顺着程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身姿婀娜,凹凸有致的女人正靠在不远处的窗户边抽烟,指间夹着那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氤氲着淡淡的雾,模糊了她精致的侧脸。

他看懂啊,一个又一个*********在她面前,又相继失落离开。

太太居然抽烟?

动作看起来分外娴熟,烟圈吐得尤为漂亮,拒绝搭讪时的样子看起来慵懒迷人。

程驰差点惊掉下巴。

他跟着老板这么多年,从前老板是季家太子爷的时候,衿冷倨傲,沉稳内敛,烟酒不沾。

后来进入逐渐名利场的中心,最多也就是在应酬时喝一杯酒,至于抽烟,从未有过。

他身边的助理和秘书,也不被允许抽烟,所以程驰下意识地认为,老板厌恶烟味。

但据他现在对太太的了解,太太私下烟酒都来,尤其嗜酒,一瓶红酒下肚,面不改色。

乖乖,世俗意义上的男女习惯对调,还挺刺激的!

还有太太今天的穿搭,太辣了!

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忍受独守空房那么久。

季岑站在原地不动许久,直到女人手里那支烟灭了以后,才又说道:

“过去吧。”

——

而那边坐在长椅上的望温言在观赏天鹅相继振翅而飞时,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朝着她小妹抽烟的方向走过去,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和助理模样的人。

是她看错了吗?

[小妹,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你老公好像过来了......]

抽完烟正在休息室品酒的望舒和看到消息后,左右张望着,眼珠乱转,试图寻找季岑的身影。

他不是在纽约吗?

纽约飞这里至少需要七个小时,难道他挂了视频没多久就飞过来了?

——

“季岑,你怎么过来了?”

季岑闻言转身,看到望温言后,礼貌地微笑颔首:

“堂姐,我来找小九。”

“小九在休息室。”

望温言指了指左前方,季岑道谢,步速加快。

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无名指上的婚戒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闪着干净刺眼的光芒。

她的堂妹无疑是个顶幸运的人,生活上是,选男人也是。

季岑,京市季家的太子爷,出了名的光风霁月,温润雅致的贵公子,相貌家世出挑的让人艳羡不已。

小妹当时宣布结婚时,望家上下都被吓了一大跳。

这怎么去纽约读了个书,顺便还把婚结了呢?

但知晓结婚对象是京市季家那位太子爷时,却又松了口气。

京市和港城距离虽远,但生意往来并不少。

季家,勋贵世家后从商,政商一体,门风清正,是现今正处于权力中心,炙手可热的大家族。

那场鲜为人知,但却奢靡浪漫的婚礼,让她彻底知晓,爱真的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为了一场婚礼,太子爷甚至专门在海外买了个岛。

三捋走天三夜的烟花秀,撒着数不清碎钻的人工心形湖湖,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玫瑰,手工定制的千万婚纱,婚前一周一场又一场纸醉金迷的派对。

光是用来放烟花的游艇,足足停了六艘,全部都带有停机坪和泳池。

凡是参加过那场婚礼的人,无不感叹望家幺女好命哟!

季家太子爷看起来沉稳内敛,清心寡欲,但玩起浪漫来却是一套又一套,哄得她的小妹,望家小公主那几天脸上的笑容就没散去过。

她从未见过如此真心оазис实意的联姻。

——

这边还在找人的望舒和心尖一颤,一股异样的柔情蓦地从心尖荡漾开来。

是心灵感应。

她下意识地转头——

一个俊美如俦,清冷衿贵,正信步往这边走的男人猝不及防地钻入她的眼底。

望舒和黑亮的眸子里霎时盈满笑意。

唔,即使几个月未见,季太子爷魅力依旧不减,那张脸真是看一万次她都觉得帅爆了!

西装裤包裹着男人逆天的大长腿,手臂自然垂落在身侧,劲瘦凸出的腕骨上搭着块奢华低调的腕表。

她甚至能看到他冷白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那是成熟男人的标志。

她身形娇小,一株巨大的绿色植被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趁自己的身影还未暴露,她悄悄挪动到一根罗马柱后面,准备给她许久未见的老公一个惊喜。

在数到十的时候,她往左跨一步,张开双臂,往前跑去,猛扑进男人怀中,干净凌冽的雪松气息顷刻间便将她包围。

她深吸一口气:

“老公,surprise!”

然后在他胸前抬起小脑袋,视线滑入男人狭长深邃的眸子,那里面正映着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

第 6 章 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

季岑刚绕过罗马柱,就听到一道娇嗲甜腻的声音,紧接着熟悉的玫瑰香钻入鼻腔。

忽地一具温软香甜,带着淡淡烟草味和醇厚红酒气息的身体扑入他怀中。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女人奶金色发梢在空中划出的优美弧度,扬起又落下。

他驻足低头,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上妻子软细的腰肢,克制住体内的躁动,轻吻她光洁的额头,然后平静地和她对视。

他对上她黑白分明的一双猫眼,在其中看到一抹鲜活的色彩,不由得让他想起他们去年在美国庄园里养的那头小鹿,天真又机警。

只要看到她,再多的疲惫也都一扫而空。

“提前看到我了?”

季岑问,声线低沉,嗓音温柔缱绻。

一触碰到她,他就像个变态一般,渴望得到她的一切,渴望将她揉入骨血,连成一体。

但不能,他不能吓到她。

“嗯,”

望舒和笑得甜蜜,藕臂环住他的脖子,身子轻轻一跃,两条长腿缠在他劲瘦的窄腰上,边缠绕边默默量着,黛眉微蹙,嘟囔着:

“唔......老公,你好像瘦了。”

她又凑上去吻他刚刚冒出胡茬的下巴,又用手指戳他耸兀的喉结,丝毫没注意到男人越来越暗的眸光。

“哪里瘦了?”

季岑一手托着女人饱满挺翘的臀,一手握着她绵软纤细的腰肢,眼睫微垂,望着那张雪白漂亮的小脸。

再往下,是伶仃的锁骨,挺翘的雪白挤出深深的沟壑,蓬松柔顺的长卷发垂落至腰际,扫在他手背上。

“腰,”望舒和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珠,笃定道:

“我用腿量着比之前细了些。”

然后又黏黏糊糊地在男人脖颈处蹭了蹭,爱娇又粘人。

保镖和程驰见状,自觉离开,在老板和太太相拥的那一刻,他们恨不得自己变成瞎子聋子。

季岑失笑,单手稳稳托着她的臀部,将另一只手从她腰上移开,然后用两指轻捏她那瘦得没有多少肉的脸颊,温声道:

“是你瘦了,腿细的原因。”

“是吗?”

望舒和抬头,歪着脑袋,葱白的指尖开始轻点下巴,这是她思考时常有的动作。

“嗯,”

季岑偏头吻了吻她耳垂,点头道:

“我抱着小九觉得轻了好多,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

“嗯,水土不服啦,不是很想吃饭嘛!”

说话时,望舒和手指卷着一缕奶金色的长发,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垂,掩去眼底的情绪。

季岑假装看不出她情绪的异样,将视线落在女人伶仃的锁骨处,而后眉梢微挑,问:

“真的不是刻意在减肥吗?”

“因为接下来有个杂志广告要拍,要减肥啦!但我觉得你也瘦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减肥?”

望舒和仰着脑袋,细白的手指攥紧男人打得一丝不苟的领带,佯装凶狠:

“可恶,居然偷偷进行身材管理!”

话落,粉唇微张,轻轻含住男人薄凉的软唇,咬了一下,而后松开,霎时又笑开,明媚又漂亮。

小九总是像个热情似火的小妖精,在一起时娇气又粘人。

唇红齿白的娇模样,眼波流转间尽是纯情,看着他时,纯粹纯洁,仿佛不容欺瞒和恶意。

季岑被她撩得心猿意马,口干舌燥。

实在是太娇了,太知道怎么勾他了!

他凑近,薄唇轻含她圆润的耳垂,一字一句道:

“我们回酒店,小九用腿仔细量量我有没有偷偷减肥好不好?”

——

微风习习的黄昏时分,苏黎世湖风景极美,和望温言告别后,两人牵着手沿河畔中世纪式的卵石小径返回酒店。

季岑不着痕迹地将套房里里外外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陌生男人的生活痕迹后,松了口气。

三个小时后,一切堪堪结束。

望舒和单手撑着脸,乌黑的睫毛上又湿又亮,荡着刚刚流出的泪,粉光若腻的小脸上一片春色,带着餍足后的惬意。

赤裸的雪肩被奶金色长发覆盖。

她什么都没有穿,像只误入人间,不谙世事的小精灵,漂亮纯洁,轻而易举便能勾起人内心的摧毁欲。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镜子前,腰部只围了一条浴巾,正在刮胡子的男人。

在看到镜子边缘里,小小一只,缩在床上的自己时,瓮声瓮气道:

“老公,你好大一只。”

“衬得我好小。”

她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不算矮,但季岑身量很高,有一米八八,并且常年有健身的习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类型。

在情到浓处时,肌肉会充血,青筋暴起,衬得骨架纤细,身形娇小的她更加瓷细娇弱。

现在那股躁劲儿还没消,肌肉的形状十分明显,是望舒和最喜欢的那种,线条完美流畅,紧实不夸张。

正在擦头发的季岑闻言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微微弯腰。

灼热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侧躺在床上,红扑扑的小脸半埋在枕头里的小妻子,绯红薄唇翕张,一本正经道:

“哪里小,一点也不小。”

说着,他偏头吻她绯红的脸蛋,被她娇笑着躲开,吻自然而然落在她耳畔。

他将头埋在她馨香的天鹅颈,用牙齿叼起一块软肉轻轻厮磨。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也跟着笑得胸腔震动,望舒和推他肩膀,娇嗔:

“你不要哄我啦!”

望舒和十分羡慕二哥那些波涛汹涌的情妇们,穿起衣服前凸后翘,十分有韵味。

她私下里戳过好多次,嘤嘤嘤,好软!

奈何望家没有这样的基因,她折腾了许久,勉强摆脱了A,现在是A ,B-,生理期前有可能达到B 。

季岑停下动作,微微起身,将人带在怀里,翻身躺在床上,下巴抵在她发顶,手顺着女人滑嫩的脸颊往下,停住时认真道:

“没有,我说真的。”

“唔......”

望舒和仰头,水眸忽闪忽闪,表情十分期待:

“我已经连着两个月每天都吃木瓜了,你觉得有什么变化吗?”

“有。”

第 7 章 我不要你走

望舒和很容易对人生出依赖感,这与她得到太多劣质的爱有关。

陪她在床上温存了一天的季岑要走的时候,她像只蔫吧的小奶猫,娇俏的眼梢微垂,挂在他的身上,黏黏糊糊在他脖子里蹭来蹭去。

季岑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想把小九藏起来,又想把她带在身边,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永远不分开。

他享受着离别前这短暂的依赖感,心里盘算着在沪城见面后,用什么办法把人留在身边久一些。

“真的不舍得的话,陪我回纽约。”

“啊,那不要呀。”

望舒和从男人身上滑下去,纤细白嫩的五指将落在掌心的领带收拢,扯了扯,垂着脑袋小声嘟囔道:

“那个讨厌的地方,才不要去。”

纽约对于她来说,是个暧昧的城市。

金钱和欲望交织,看它就如同看她的人生,被金钱和欲望缠绕,被空虚和寂寞点燃,在一次次坠落中走向毁灭。

季岑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合拢,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他低头吻她挺翘的鼻尖,然后与她额头相抵,叹道:

“小九,昨天视频结束的时候是生我的气了吗?”

一片沉默,回答他的是衣襟处被她揉得皱成一团的领带。

是生气了。

“那给我个离别吻吧”

季岑将拥抱的姿势改为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小九。”

望舒和松开被揉得一团乱的领带,垫脚,在男人冷白的侧脸上印下一吻。

豆沙色的口红印在男人清隽优越的脸上显得分外淫靡,生生破坏掉他清冷自持的禁欲感。

她越看越不舍,近几天发生的所有糟糕的事情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在看到季岑时,心里会出现短暂的宁静。

“不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走嘛,漂亮的裙子还没有穿给你看呢。”

说罢,她抱着男人劲瘦的腰身,粘人地用用雪白的手臂蹭他衬衫,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

像是依赖主人的小猫,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手。

“bb,小乖,那要怎么办,我还有工作。”

季岑大掌揉着她后脑勺,极致温柔地将选择权抛到怀里的人手中。

望舒和最是无法抵抗季岑用温柔缱绻的声音喊她bb,就好像,

他们真的是相爱的。

她当然知道他有工作,忙得不得了,但现在,她离不开他是真的。

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各种情绪如潮水一般涌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酿造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她鼻尖一酸,珍珠般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哽咽道:

“我不想你走,不要嘛......”

如同耍赖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愿松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一般。

温热的泪珠滴落在他手背,烫得上面的青筋暴起。

季岑心一紧,抬手用拇指为她揩去泪水,动作轻柔就像对待珍宝一般。

程驰在门外催促,说再不走要赶不上晚上的会议。

可怀里的人眼看着离不开他,最终,季岑妥协地将身前的小妻子打横抱起,他将头埋在她脖颈,缓缓道:

“那我再陪bb半天好不好?”

“不要,要一天。”

“好,那就一天。”

门外的程驰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等到套房的门打开。

他呼了口气,还没看到人,就迫不及待地汇报收购案的最新进展:

“老板,创合那边的管理层......”

话说到一半,程驰看到穿着白衬衣的老板背着太太出现在门后,顿时收声,微红着脸低下头。

因为场景暧昧的太不适合谈公事了。

尽管只看了一眼,但他清晰地看到,老板的脸上有三个口红印。

以往总是系到最上面那颗扣子的白衬衣微敞,隐约可见上面暧昧的吻痕。

而挂在老板背上的太太,两条细长的腿在空中晃着,弧度优美,肌肤白得晃眼睛。

如果他没有看错,脚背和脚踝上布满了吻痕。

季岑稳稳地反手背着背上的人,声线冷淡对程驰说道:

“你先回纽约主持收购案,我接线上。”

“啊?”

程驰震惊,“可是老板......”

他语气有些迟疑,收购创合新能源公司是华盛入局国际能源版图的重要一步棋,眼看马上就要成功了,老板居然会在这种紧要关头让他全权负责?

真是见鬼了!

“没有可是,我......”

季岑开口,一只小手从耳侧伸出,将他的嘴紧紧捂住,他无奈地偏头看了背上正在作乱的小猫,配合地收声。

望舒和将尖细的下巴枕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白嫩的手指揪着他的耳垂揉捏着玩,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许他讲话,而后笑意盈盈地歪头同身前的程驰打招呼:

“程助理,你好呀!”

丝毫没有刚刚低声抽泣落泪的小可怜模样。

见程驰勉强挤出一抹笑同她问好后,她又故作可怜地垂着眼,无辜又漂亮,娇娇柔柔道:

“你要真想让我好,就把他借我半天,我真的好想他嘛!”

声音粘稠甜软,浑然天成的撒娇而不自知。

一个借字让程驰旋即惶恐起来,他忽地意识到,自己只是个下属,无权干涉老板的任何决定。

望舒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放开捂着季岑嘴巴的手。

季岑眼神凉津津,狭长的眸子起了寒意,他不悦地看着程驰,冷淡道:

“有什么问题?”

“没!”程驰摇头,“没有!”

套房的门再度被关上,坐上电梯,程驰感叹,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而套房内,望舒和赤脚踩在铺着鹅绒地毯的地板上,一根细白的手指勾着男人没有系皮带的西装裤边缘,带着他往前走。

“老公,程助理害羞了,现在我要给你展示那条裙子哦!”

刚刚两人打赌,程驰看到他们同时出现在门口时,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没有害羞,那么季岑亲手给她穿那条裙子。

如果害羞,那季岑的眼睛就要被蒙起来。

显然,她赢了。

因为程驰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

女人一步一回头,美目流转间尽是娇俏,嘴角的笑意像是春日里盛开的娇花。

柔顺蓬松的长卷发在腰际荡出优美的弧度,赤裸雪白的背藏于其中,性感迷人的腰窝处,镌刻着大片红痕。

“好。”

季岑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精致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眼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真像是个昏君,被她勾着裤腰,就像勾住了魂,任由其摆布。

就如同现在,他脖子上的领带被解下来,绕到了眼睛上,他不但不去制止,反而还配合地弯下腰。

“这是防止你偷看哦~”

视线被剥夺,听觉和嗅觉变得灵敏,他眼前漆黑一片,鼻尖萦绕着无人区玫瑰的香味。

香甜暧昧,像极了耳鬓厮磨间,她藕臂无力攀上他的肩头时,袭来的香气。

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后脑勺将领带系好,手在收回时,温软的指肚不小心蹭过他的耳垂,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与暧昧。

望舒和看着乖乖站在原地的男人,满意地拍了拍手。

季岑现在的模样,衿贵又神秘,如果拍下照片发出去,恐怕要掀起一场舆论狂潮。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珍珠在碰撞摩擦,季岑不受控制地开始在脑海中描摹裙子的模样。

想得太过于入迷,以至于领带被扯下时,他还处于晃神中,就被迫接受眼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一幕。

皮肉雪白的女人身着一条绸缎珍珠群抹胸裙,粉钻点缀的胸链绕过细嫩纤长的脖颈,没入深处,又从腰际垂落出来。

这甚至谈不上是一条裙子,只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的罢了。

“小九......”

气血翻涌,心底掀起的惊涛骇浪涌至眼底,化为骇人的浓黑。

季岑缓步朝着跪坐在大床上的女人走去,步伐沉稳,像是蛰伏在暗夜中的猛兽终于寻找到了心仪的猎物。

“嗯。”

望舒和手指卷着一缕奶金色的长发,松开又缠绕,不断重复,歪头冲他娇笑。

“谁设计的这条裙子?”

他单膝跪在床上,两指捏着她的下巴,将那张雪白漂亮的脸抬起,四目相对的刹那,情欲翻涌,望舒和配合地仰着头,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光闪烁,道:

“一名男性设计师呀,尺寸是他亲手量的呢!”

“他量这里了?”

尽管知道她在开玩笑,季岑还是忍不住生气,他将她推倒在床上,将她困于自己身下的方寸天地之间,问:

“这里呢?”

又往下。

“这里呢?”

“季总在吃醋喔?”

望舒和澄澈明亮的眸子盈满笑意,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雪白精致的玉足抵在男人衬衣微敞的胸前,沟壑分明的肌肉在她掌心慢慢升温。

季岑低笑一声,单手握住女人的脚踝,接着一寸一寸往上移。

男人带着薄茧的大掌摩擦娇嫩的肌肤,带来丝丝痒意,望舒和扭着身子躲避,两人在床上闹作一团。

微风吹起露台上的薄纱,将袭人的花香送入房中,连同暖洋洋的阳光,一起为这场情事伴奏。

第 8 章 飞机上的艳遇

内饰奢华的私人飞机穿梭在万米高空,浑身酸软的望舒和懒怠地窝在季岑怀里,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漆黑如墨的夜空,偶尔眨一下眼睛。

她怎么被拐上飞机了?

机舱内光线柔和,将女人乌黑浓密的睫毛上的水光照得一览无余,她身上随意套了条大摆的吊带长裙,裙摆一直滑落在黑色厚重的地毯上,恰好遮住惨不忍睹的脚腕。

高跟鞋被随意丢在一旁,上面的钻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干净刺眼的光芒。

柔若无骨的小手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包裹着,时不时还要被揉捏一下,想到上飞机前自己遭受到的非人对待,她哼了哼,用粤语娇娇地骂了两句。

季岑在低声打着电话交代着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讲的是法语,听到怀里人的小声嘟囔,揉了揉她的脑袋后,又低头吻了吻她的脸蛋儿。

望舒和嫌弃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离自己远点,不料男人挑眉一笑,捉住她的手亲了亲。

“变态呀!”

声音娇甜,尾音还微微上扬,像是撒娇,惹得季岑胸腔震动,唇间溢出一阵低笑:

“没有,你继续,我妻子在旁边。”

季岑对电话那端交代一声,又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继续压低声音讲电话:

“不用计算成本,只要维恩博士愿意过来,价钱可以随意开,我们只会给的比他要的多,不会少。”

维恩是生物制药领域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季岑名下的华盛集团从四年前就开始进军生物制药领域,现在已然成为行业的龙头。

“只要他来,实验室不用担心。”

望舒和不想再打扰他谈工作,委屈巴巴地看了手腕上和指节上还未消退的吻痕,背过身子,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看了会夜景觉得有些无聊,她就开始垂头打量身上的衣服。

吊带很低胸,上半身鱼骨设计得很挤,胖一分都穿不进去,看来身上有的地方真的是挤挤就有了。

她戳了戳浅浅的沟壑,又窝进男人的怀里,微扬着脑袋,打量他线条凌厉流畅的下颌线。

往下是性感突兀的喉结,只要她轻轻一戳......

就会被就地正法。

她正想着怎么报下午被碾压的屈辱感时,身着修身优雅套装,妆容精致,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的空姐在此时缓步走上前。

能在私人飞机上当空姐的,哪一个不是容貌出众,身材凹凸有致,哪一个不是心怀野心。

除去这些外在,她们还要会讲不同国家的基本语言,会侍酒,茶艺等各种富豪们热衷于享受的服务。

像季岑这样身价千亿,温润雅致的贵公子,年纪轻轻便大权在握,简直是天生上位者。

外表沉稳内敛,但举手投足间尽显男性荷尔蒙魅力的男人,很少女人能抵抗住这样的吸引力。

“季总,这是晚餐的菜单,你看是否需要加些什么?”

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空姐,直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水味袭来,她抬头的同时季岑沁着寒意的目光也落在空姐身上。

她已经在这架飞机上飞了两年了,在此期间她从未见过季总身边跟过女人,除去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俨然一副单身精英的模样。

而现在坐在他怀里的女人,看模样年纪应该很小,肌肤雪白,一头奶金色的长卷发十分惹眼,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精致立体的五官,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

眼波流转间竟将娇媚与纯情糅合得淋漓尽致,偏偏气质又骄矜慵懒,像只娇贵的布偶猫。

饶是她作为同性,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个女人是人间尤物。

刚上飞机时,她以为这是那位从未公开露过面的总裁夫人,但她偷偷打量她的手指,发现上面没有婚戒后,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男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手上戴着象征已婚的戒指,但私下里也会养一对小情人。

这么想着,她觉得自己的胜算大了一些。

于是她把身子往前倾,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捏着嗓子又问了一遍菜单需不需要变动。

季岑轻飘飘地斜睨了她一眼,眼神轻蔑又包含警告,空姐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拿着菜单的手也略微收紧。

他最后迅速交代了几句,挂断电话正准备让航空管家过来换人时,怀里的人先他一步出声:

“不用加了,你去准备晚餐就好了,谢谢啦!”

望舒和笑着同空姐对视,空姐颔了颔首,灰溜溜地快步离开。

等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望舒和转了转眼珠,伸手把菜单翻了个面,举到季岑面前:

“看!”

是一张裸照和联系方式。

季岑浅浅垂眸,看到照片的内容时厌恶地皱了皱眉,但也只是一瞬,在移开目光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成了往常的淡漠。

望舒和错过了男人的脸上的表情变幻,只当他没有反应。

“你怎么都没有反应啊!”

她兴致怏怏地将菜单丢回到桌子上,抱臂哼哼:

“果然,季太子爷遇到得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

模样骄矜,不像是吃醋,更像是情绪没有得到满足后的无聊。

“比不上望大小姐,”

季岑淡淡地回了句,而后翻开她的包,将上飞机时空少悄悄塞进她手里的那张卡片找出来,丢在那张菜单上,意味不明道:

“大小姐也不差。”

空少给的这张照片虽然没有空姐那张照片赤裸,但该露的一点都没遮。

季岑只扫了一眼,脸瞬间就沉得仿佛能拧出来水。

他烦躁地探身将那张卡片撕得粉碎。

他知道现在不要脸的男人多,但没想到,不要脸的男人有胆子没脑子。

在他的地盘上勾引他老婆,真当他是死的!

“我又看不上他嘛,就当好玩喽!”

望舒和没去关注季岑此刻的情绪,她觉得他们两个遇到了同一个情况,就算扯平了。

于是便心安理得地仰着那张漂亮招人的小脸,歪着脑袋颇有兴致地问道:

“你次次坐飞机都能收到吗?”

“小九希望是还是不是?”

将问题抛回去后,久久等不到回答。

季岑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沉阖着眼皮,怠慵地按了按眉骨,拥着她懒懒地窝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腕骨。

小心思被季岑喝退的空姐恭敬地半蹲着给餐桌上铺上桌布,然后压低嗓子通知两人可以用餐了。

从吃完午饭到现在,望舒和已经将近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随着一道又一道精致可口的西式餐点被摆上餐桌,她的食欲也渐渐被勾了起来。

她拍了拍季岑的胳膊,示意他放开自己,谁知他倏然睁开眼,说要喂她。

餐前菜上了一道法式奶油酥盒,外面一层酥酥的脆皮包裹着里面浓浓的芝士香味。

空姐将切好的餐盘轻轻推到季岑面前,他用叉子叉起一点,喂到她嘴边:

“婚戒弄丢了?”

望舒和就着季岑的手,咬下一点点酥皮,嚼了几下咽下去后才含糊其辞地说了句在国内。

国内的范围极广,究竟是京市还是沪城还是港城,季岑没深问,他知道,婚戒大概率是被她弄丢了。

对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她向来是一点都不上心。

纵然已经习惯,但知道婚戒这么重要的东西被弄丢了,他心底还是免不了起了层郁气。

但看着怀里瘦得一点肉都没有,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的人,还是按下了所有的不快,专心喂她吃东西。

前菜加正餐一共六道菜,望舒和胃口小,每道菜都只尝了一两口,便嚷嚷着饱了。

季岑去洗手间,空姐也离开,望舒和一个人窝在座位上,听到耳边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她看了眼手腕上奢华的腕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仰头和那位空少对视,见对方看着她满眼暧昧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招了招手:

“喂,你靠近点,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望舒和眨了眨眼睛,故作一幅天真纯良的模样。

号称身经百战,经验十足的空少霎时被女人纯净明亮如婴儿般的黑眸和甜柔的嗓音迷住了,穿着笔挺制服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

他故意把扣子解开了好几颗,露出练得精壮的胸肌,望舒和努力进行表情管理,不作出嫌弃的样子。

“小姐,”

空少装作整理制服,实际上趁机把领子往下扯,“方便认识一下吗?”

面前的女人一上飞机,他就意识到她的身份非同寻常,单手腕上的那只表,发行价4000万,全球限量8只,现在市场价少说翻了三倍。

属于有钱也买不到。

可能吃得太饱,看到空少只觉得油腻作呕,她瞬间失去了逗弄的性质,抱臂扬着下巴,神色漠然倦怠,葱白的指尖卷着一缕头发,漫不经心道:

“你这样不太好吧,我老公马上就回来了。”

看着空少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恶作剧成功的望舒和看着站在空少身后的季岑,捂着唇,弯了弯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定目标之前,难道都不先调查清楚吗?”

语气难掩嘲讽,将他那点龌龊的小心思挑了个明。

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大人物后,空少直起僵硬的身子,艰难地转过头,在对上老板那吃人的目光后,他颔首,汗珠瞬间布满额头。

望舒和迈着优雅的步伐,绕过空少,轻轻一跃,跳到季岑的身上,吻了吻他的下巴,打着哈欠说让他抱自己去里面睡。

飞机一落地,航空公司那边就接到更换机组所有成员的消息。

第 9 章 协议婚姻

纽约华尔街度和投行总部顶层会议室。

望泽和是最早到的合伙人,他看着空缺的主位,扭头问一旁正在整理文件的Cathy:

“你们老板呢?”

Cathy是季岑秘书团里一位德籍美裔的女秘书,身材火辣,长相明艳,毕业于沃顿商学院,遇事冷静果断,工作能力十分出众,是团队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Cathy处理的大多数都是老板的公事,对私事没有程驰了解得多,闻言她只说了句不知道。

恰好这时,程驰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说道:

“老板还在苏黎世陪太太,今天的会议我来主持,老板稍后接线上。”

望泽和转了转手里的钢笔,嗤笑一声:

“他真是宠她宠得越来越厉害了。”

太容易得到的往往都得不到珍惜,这句话在她小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可惜,季太子爷现在还不懂。

程驰对这句话深表赞同,他本以为婚前老板追太太的时候,已经够纵容娇惯了,没想到婚后居然更甚。

大多数知道这桩婚姻的人,会下意识以为这是两家联姻。

但程驰作为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老板主动追的太太。

如果按照当时的年龄差来算,他可以称之为那场恋爱为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从没谈过恋爱,不近女色的老板,一碰到太太,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电视剧里的奢靡浪漫一次又一次在纸醉金迷的曼哈顿上演,有好几次都惊动了远在京市的季老爷子,打电话到他这里来,问老板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说老板在追人后,老爷子沉默许久后问了对方是谁。

他实话实说,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只说了句“年龄不太配,其余倒是挑不出错”后便挂断了电话。

那时候太太还在读大学,老板也处于自主创业的起步阶段,经常在瑞士伦敦之间飞来飞去,两人聚少离多。

在他眼里,老板一直都是那副从容衿冷的模样,沉稳自持,喜怒不形于色,从小走的是标准的继承人培养路线。

但偏偏太太是个和老板完全相反的人。

年纪小,娇气衿贵又漂亮,还粘人,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化身为老板的小尾巴,紧紧黏着他,搞得老板不得不得放下手头的上的重要事情,从早到晚陪着她。

他记得有一次去给老板送文件的时候,是太太开的门。

尽管太太只探出一个脑袋,伸出一只胳膊,但胳膊几乎布满了暧昧的吻痕。

他当时一愣,那是老板吻的吗?

“你好呀,程助理,他在洗澡,除了文件还有别的需要转达给他的吗?”

大中午,洗澡,吻痕,加上扑面而来的腥甜暧昧的气味。

他脸一红,把文件交到太太手里,说了句没有后,就匆匆离开。

——

第二天纽约的夜幕降临时,季岑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投行总部的总裁办公室里。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落地窗前,手握着一杯红酒的望泽和,问:

“会议不是结束了吗?你怎么还不走?”

望泽和没有回答,看着季岑那副满面春风的模样,自顾自地问道:

“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开放式婚姻这条协议?”

季岑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他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眸色无波,看不出来任何情绪,衿贵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

望泽和:

“你别装傻,你们婚前协议上并没有对不忠这一项做出任何规定对吧?”

没有规定就意味着开放式婚姻,这是豪门里心照不宣的规则。

“嗯,那又如何?”

季岑坐在真皮座椅上,姿态慵懒放松,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

“反正小九身边又没有别人。”

一幅胜券在握的正宫模样。

望泽和是望舒和的二哥,兄妹两个因为年纪相差不大,从小关系就亲近,按理说他应该帮亲不帮理的。

但偏偏,小妹的老公是季岑。

要说季岑这人,除了私下里性格闷了点,其余完全挑不出任何错处。

他很是欣赏季岑这种喜怒不形于色,天生自带上位者气场的人。

再说对他小妹,那更是没得讲,守男德且情绪稳定。

在他眼里,季岑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就是和她小妹的相处方式。

简直太宠太放纵了,要星星附赠月亮,由着她的性子来!

“我应该夸你自信,但是,小九之所以没有出轨,是因为还没遇到合适的,你要想把人抓手里,有时候得学着强势点。”

望泽和继续提醒:

“另外,那个小祖宗既然考虑到了这一层,就代表你在她眼里和我们望家的男人没什么两样оазис。”

这一层指的是当初签婚前协议时,没有规定关于对婚姻不忠的限制条款。

譬如,出轨的一方净身出户。

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季岑眼睫微垂着,也不知在看什么。

片刻后,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嗯。”

这幅无所谓的样子激得望泽和蹭地一下站起身,声音也拔高了好几度:

“你嗯什么,搞毛啊,季总,按照协议,你们再有半年就要结束婚姻关系了,你把人宠成这幅骄纵的模样,自己都收不了场。”

他是真的希望小妹能一直和季岑在一起。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能幸福。

望家内部现如今支离破碎,而外部形势又风雨飘摇。

如果小妹这时候和季岑离婚,那小妹在家族的话语权会一落千丈。

大哥心思重,对于掌权人的位置势在必得,那个杂种,也时不时伸出獠牙试探一波。

私生子的车祸疑云,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主谋者是谁。

小妹背后有奶奶和母亲的支持,再加上季岑的相助,等真的撕破脸时,那两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似是嫌弃对方声音太大,季岑淡淡地蹙着眉,不悦道:

“我没有太宠她。”

他并不觉得他有多宠望舒和,娇气粘人的小公主,纵容点又有什么关系。

另外,他们的婚姻期限只剩下半年了吗?

不见得,从结婚那刻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离婚。

望泽和心思几转,但面上不显,他呼了口气:

“少来啊,她现在可比婚前要娇气多了,你要负全部责任。”

季岑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我们是合法夫妻,我为什么不宠她?我们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时候对她好一些也是应该的。”

“聚少离多?你但凡把用在生意场的手段用在她身上分毫,现在人肯定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用得着天天犯相思病。”

不见得。

他试过,小九一旦在他身边待超过三个月,就会对他兴趣减弱,变得不耐。

但这些话没必要讲给望泽和听。

“你真是被她的甜言蜜语迷得神魂颠倒了,早知道她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就该禁止你们接触的。”

季岑和小妹都是哥大毕业的,只不过两人之间差了六岁,季岑在华尔街厮杀时,小妹在读大二。

两人虽然在时代广场有了牵扯,但真正相互接触,却是通过他。

一开始他没察觉出来,只当季岑突然热衷于社交了,居然开始和他一起频繁出入纽约的各种宴会。

直到那次圣诞节鸡尾酒宴会,他喝多了正准备去贵宾室休息室时,抬眼不经意间看到季岑居然抱了个小姑娘在拐角处的露台上接吻。

他悄咪咪拿出手机,准备拍一张时,一张熟悉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是他小妹。

两人在暗度陈仓,看样子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从季岑的接吻的样子看,已经很熟练了。

他当时就有一种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但慢慢,看着两人的相处日常,他又觉得季太子爷可怜。

他小妹本性娇纵爱玩,奈何季太子爷是个不近女色的工作狂,嘴笨不说,还不会玩浪漫,被她小妹拿捏得死死的。

最后为了哄他小妹欢心,愣是成了玩浪漫的高手。

听到望泽和说应该早点禁止他们接触后,季岑眸里的不悦逐渐变得清晰,薄唇翕张,沉声一字一句道:

“你不要胡说,小九是爱我的。”

望泽和撇了撇嘴,敷衍道:

“行,她爱你喽!”

季岑听出话里的敷衍,也不去辩驳,换了个话题继续道:

“不过,二哥,你们知道小九的心理问题吗?”

望泽和握着酒杯的手一紧:

“小九有心理问题?”

季岑:

“嗯,我们要回沪城住一段时间,纽约这边你费点心。”

第 10 章 小仔

港城的五月份正值雨季,港岛像块在高温下融化的麦芽糖,粘稠潮湿。

下了飞机后扑面而来的热浪闷得望泽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弯腰钻进了冷气十足的豪车。

“爹地!”

身子还未坐稳,怀里突然多了一个小家伙。

“今日点解无返到学?”

望泽和笑了笑,单手拎着自己的仔,将他放在身边的座位上,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那一头小卷毛,问他怎么没有上学。

望衍之小朋友悄悄抬头打量着爹地的神色,见他没有因为自己不去学校生气以后,才敢继续扑进他的怀里撒娇:

“好耐冇见,爹地,我好想你!”

开车的司机阿成这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扭头嘿嘿一笑,回道:

“先生,小少听讲你返嚟,非要同我一起接你,啱啱学校下昼活动堂,我就擅自作主架嘞。帮小少请假嘞。”

他最初是澳门的一个叠马仔,18那年不小心惹到了大人物,被人追杀逃到港岛的时候碰到了刚成年的望家二少爷。

他二话不说救了自己后,那之后他就没再回澳门,留在港岛专心给他当司机。

一转眼10年过去了,二少爷不但有了自己的事业,还有了一个仔。

他出去出差时,他的任务是接送小少爷上学,偶尔带他出去玩。

望泽和没说什么,幼儿园的课也重要不到哪里去。

他私生活算不得干净,身边莺莺燕燕也不少,女朋友按周换。

但有了这个仔之后,好歹收敛了一些,不再往家里带女人,平日里除了工作其余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他了。

还别说,养个仔看着他一点点长大还挺好玩的。

他亲了亲儿子肉嘟嘟的小脸,笑着道:

“今晚和爹地去陪太奶奶吃个饭。”

“姑姑也去吗?”

小奶包子掰着肉乎乎的手指,眉头紧紧皱着,望泽和只当他想小妹了,随口应道:

“你姑姑不去,你姑姑在纽约,和你姑丈在一起,等你暑假,带你去纽约和姑姑玩。”

他也是在飞机上和小妹聊天时才听她说她也在纽约,跟着季岑从苏黎世过来的。

听说姑姑不去,望衍之小朋友神色突然变得落寞,趴在爸爸肩上,一动不动。

阿成先把车开回了港岛南区的浅水湾花园别墅,等先生和小少爷换好衣服后,三人开始前往港岛西部的太平山。

望家的主宅坐落在太平上的半山腰,占地面积千平,在新一轮房产估价中,稳坐港城第一豪宅名号,通体白色,望过去,醒目又大气。

车子畅通无阻地驶入大门,在环岛喷泉前停下,早就在院中等候多时的管家等着停稳后,小跑着上前开车门。

望泽和抱着儿子下车,和管家文叔打了声招呼,把带的礼物交给他后,径直往主宅内部走去。

“阿泽呐,你好久都没回来看我了!”

望泽和循声抬头,看着正在下楼的奶奶,脸上随即扬起一抹温和地笑,他把儿子放在地上,说道:

“去,和太奶奶问好。”

何曼怡虽然已经将近七十岁,但岁月从不败美人,再加上保养得当,精神状态饱满,看上去气势不减,气质优雅。

望衍之小朋友从爸爸身后探出小脑袋,慢吞吞地上前,看着面前金发碧眼的老太太,怯怯地说了声太奶奶好,然后又鼓起勇气从小书包里拿出一张画,大着胆子递过去:

“太奶奶,送给你的礼物。”

是张常青树,画的七歪八扭,幼稚可爱,幼儿园老师说了,这幅画可以用来送给长辈。

“嗯,谢谢你,有心了。”

何曼怡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使眼色示意身边的女佣把画接过来。

望泽和看着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想再去同年事已高的奶奶争论关于小崽身份的事情,但也不想让自己的仔受委屈,便拍了拍他的脑袋,让他出去玩。

等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他亲手给老太太倒了杯茶,状似随口问道:

“奶奶,你和小九在京市的那一年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那天季岑说过小九有心理问题后,他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久,小九无论是在港城还是在英国还是在美国,除去念书的时间,他们兄妹两个基本上形影不离。

小九一直都表现得活泼开朗,两人唯一分开的那一年,是小九大二时休学回国的那一年。

他则因为公司的事情,留在英国,一忙就是一年。

两人有一年没见面,昨天他让人去查那一年小九在国内干什么才知道,小九那一年根本不在港城,也没有去瑞士,而是在京市,还是和奶奶一起。

何曼怡是中英混血,丈夫的早逝让她饱经岁月的风霜与磨难,但骨子里依旧保持着属于贵族的优雅从容。

她低着头,用布满皱纹的手握着法式古董杯的把,微微抿了口微微冒着热气的花茶,抬头慢悠悠地问道:

“那是哪一年?”

望泽和看着奶奶疑惑的神色,提醒:

“小九18岁,在英国念完高中回国的那年。”

咚——

茶杯被放在桌子上,何曼怡叹了口气:

“那是哪一年,我脑子如今糊涂了,好多事都记不得了,是小九出了什么事吗?”

想到此,她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在诉说着她的担忧:

“我的小九出什么事了......”

爷爷很早就去世了,那时他父亲和姑姑大伯年龄都很小,整个望家的产业是由奶奶一个人撑起来,做大做强的。

他父亲望承意,是草包里的精英,接手家业后,没有发扬光大,也没致其衰落,最起码现在看起来是这样。

他清楚,小妹就是奶奶的命根子,心头肉,小妹要出了什么事,以奶奶现在的身体,估计也要跟着去了,于是他赶紧握着奶奶的手解释道:

“小九没事,和季岑在纽约,您安心,我就随便问问。”

“奥,这样啊,小九没事就好。”

何曼怡舒了口气,又拍着孙子的手心疼地念叨:

“你也是,我看你怎么又瘦了呀,阿泽,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能忙起工作就不吃饭。”

在这个家里,何曼怡最宠的就是二儿子望承意的几个孩子。

在这几个孩子中,她又尤为偏爱望舒和,其次是望泽和。

“对了,阿泽,有空去看看你父亲吧。为了个私生子,闹得这么天翻地覆,你大哥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望承意不是个好商人,更不是好父亲,却是个好的大众情人,风流韵事数起来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奶奶,人都死了,看他也没用,您说是吧?您好好休息,我不在这吃饭了,带小崽去我妈那里一趟。”

何曼怡笑了笑没说话。

“小少爷,这是冰镇牛乳茶,你尝尝,很好喝的!”

望衍之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面生的女佣,小声说了句谢谢后,拿起她手上的托盘上的杯子,尝了一口牛乳茶后,大眼睛忽地一亮,夸赞:

“真的很好喝耶!”

面前的小少爷唇红齿白,长得帅气可爱。

陈如刚来望家老宅做事,还没见过望家的小辈,但知道这个小男孩是二少爷的儿子,也是望家唯一的孙辈。

她又拿了一些糕点准备端到客厅时,被另一位女佣悄悄扯进楼梯下方的拐角,对方压低嗓子,挤眉弄眼地说道:

“诶,那个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小少爷。”

说到这里,对方顿了顿,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将声音放得更轻:

“他是私生子,生母是五年前那个什么港姐亚军,怀孕后跑到美国把孩子生下来,确定是个男孩,满月后才回国找到望家要名分呢!”

“你讨好他没用,老太太最不喜欢私生子了。他能有机会进望家的主宅,还不是老太太看在二少爷喜欢这个儿子的份上!”

“我没有刻意讨好他,我只做自己该做的事,那只是个几岁的小朋友,又不是他的错,他凭什么遭到不公的对待。”

她看了眼地上的影子,抿了抿唇,不理会她势利刺耳的话,端着托盘绕过那人快步离去。

“嘁,装什么!不就是长得好看点,身材好点!”

女佣见说不通,不屑地撇了撇嘴。

望衍之喝完那一小杯牛乳茶后还想喝,便抱着杯子迈着小短腿往厨房的方向走。

路过楼梯口时,恰好将那名女佣的话完完整整地听了下来,珍珠在眼眶里打转,不出几秒,便落了下来。

他擦干眼泪后,将杯子放好,背好自己的小书包,站在院子里准备等爸爸一出来就回家。

他不要在这里吃饭了,每次来都这样,这里都是不喜欢他的人。

除了姑姑。

“小少爷,花园里有蝴蝶,我带你捉蝴蝶去,不在这待了!”

说罢,阿成呲着一口白牙,弯着腰把小少爷抱起来。

和奶奶聊完,望泽和出来找儿子准备直接带他离开时,环视外厅,只看到了一位女佣。

他扫了一眼,视线停在她纤细的腰身上,看到那身被改造过的佣人装,他勾了勾唇,单手抄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问:

“新嚟嘅?”

新来的?

陈如羞涩地把鬓边的几缕碎发往往耳后别了别,小心翼翼地回道:

“嗯。”

望泽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长得蛮正的。

“看到小仔没有?”

“小少爷在花园里和司机玩。”

“行,来我房间一趟。”

一个小时后,望泽和懒怠地窝在豪车后排,望衍之小朋友在他腿上坐着。

想到在花园里看到爸爸带那个女佣姐姐上楼,他忍不住仰头问道:

“爸爸,那个佣人姐姐要成为我妈妈了吗?”

他还挺喜欢她的呢!

望泽和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崽可能是看到了什么,他笑了声,揉了揉他的脑袋:

“讲什么胡话呢小鬼,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当你妈妈的,要什么妈妈,和爸爸一起生活不好吗?”

第 12章 吵架

两天前,凌晨三点,纽约无端下起暴雨。

住在云端之上的豪宅,能清晰地看到压城的乌云不断迫近,狂风骤雨冲刷城市的纸醉金迷,时不时的电闪雷鸣仿佛开了特效一般,把天劈成两半。

望舒和抱着膝盖坐在大床上,看着外面的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目光呆滞。

她耳畔还在回响刚刚公司的法务主席,Gerry电话里说的话:

“小九,你父亲的遗嘱立好了,第一顺位继承人是你大哥,第二顺位继承人是你二哥,第三是,总之,没有你。”

“目前你大哥任临时CEO,他任临时CFO。”

Gerry是港信集团的骨干,帮助集团度过好多次难关,是这一代领导层里的中流砥柱般的存在,有很多消息,她甚至比他们几个子女知道的早,也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她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当时是什么感觉,是失落吗?

更像是不甘心,继承人意味着父亲的认可。

她父亲,身上流淌着一部分白人男性的血液,待人接物苛刻至极,性别歧视,种族歧视是可以脱口而出的话,这种人的认可重要吗?

“Gerry,你觉得,他们两个合适吗?”

问这句话时,她声线有些发抖,还好Gerry接下来的话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honey,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他一如既往的专权固执,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尽管开口,我是你的godmother,我站你这边,港信的泛艺术部门,你经营的很好不是吗?”

季岑回到公寓,先去卧室看了眼床上的人,小九心理状态应该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

一进门便看到不着寸缕的美人跪坐在床上,白玉构造般的美背落入他眼中,肌理线条匀称漂亮,只是看起来有些瘦弱,听见声响,缓慢地转过身。

长眉若蹙,眼眸将闭未闭,整个人安静慵懒,清冷中透着媚。

他快步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女人身体柔软地像团棉花,一入他怀,便将头埋入他的脖颈,不多时,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想将她抱紧,可她琉璃似的一尊,他既怕她疼了,但又舍不得放开她这样依赖他的娇态,这样的待遇,也只在这几天有了。

等新鲜感一过,怕是想亲她抱她都会被她嫌弃了。

一道划亮浓黑夜空的惊雷坠落在云端公寓四周,望舒和被吓得肩膀一抖,她习惯性地往有热源的地方钻,一双大手在此时捂住了她的耳朵:

“bb,安心睡,我在。”

是季岑。

温柔缱绻的声音有一股安抚的魔力,她下意识地把脑袋往他胸前埋了埋,染着睡意含含糊糊道:

“你刚回来吗?”

甜软的声音带着一股颤意。

她隐约感受到抱着她的人身上带着暴风雨的湿凉感。

季岑拥着她,嗅着那股淡雅的玫瑰薄荷烟草味儿,环视一周发现没有烟头的存在后,吻着她脸蛋,低声道:

“嗯,下暴雨,直升机飞不了,所以回来了晚一些。”

度和资本总部位于华尔街,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直升机上下班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好不容易把人带在身边,他想多陪陪她,就想着提前处理一些工作,明天天气好的话带她去长岛度假。

谁知刚处理完工作,天突然开始下起了暴雨,本来十二点就能到家,硬生生拖到了四点雨停。

“好困呐,快睡吧。”

望舒和打了个哈欠,卷了卷被子,手在男人腹肌上摸了摸,在即将再次入睡时,耳畔忽地又传捋走来一句话:

“小九,你避孕针是不是快要到期了?”

她睡意散去一些,但依旧闭着眼睛,“嗯,怎么了?”

“没事,睡吧。”

翌日清晨,望舒和醒了后习惯性地去摸手机。

迷迷糊糊用指纹解锁后,看到陌生的壁纸,她突然发现这不是她的手机。

好像是是季岑的?

款式看起来似乎是好几年前的,壁纸是他们的合照,一张她从未见过的合照。

季岑有很多部手机,望舒和也没多虑。

不过最令她惊讶的是,她的指纹居然能解锁季岑的手机?

真是奇怪。

还未等她深想,一只胳膊突然从身后伸出,将她掌心的手机抽走,紧接着,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腾空抱起:

“天晴了,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个饭,吃完饭去长岛玩两天,刚给你买的游轮还没有下过海。”

窗帘在此时缓缓升起,她望向窗外,荡开云层的金色日光霎时从全景落地窗倾泻进室内,季岑抬手帮怀里的人遮了遮略微有些刺眼的光,单手抱着她往浴室走。

“你不工作吗?”

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了墙上的表,已经十点了,今天是周五。

“公司上四休三。”

他名下的公司,无论是国内的华盛集团还是国外的度和资本,已经全部实现了朝十晚六,上四天,休三天的工作制度。

他是老板,对工作时间的安排更加灵活。

季岑将女人放在盥洗台上,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窗帘缓缓落下,将三面落地窗的浴室遮得严严实实。

望舒和看着从窗帘缝隙中渗出来的光,想到昨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时她一个人待在床上的场景,用脚尖轻踢男人的膝盖,嘟囔道:

“我不喜欢这个房子,楼层太高了,昨晚你回来之前,吹好大的风,楼都在晃,我都要吓死了呢。”

“嗯,上东区那边有独栋,从长岛回来,我们搬去那里。”

楼层太高,稍微有些风就会摇晃得厉害,听到她说怕,季岑后悔昨天没冒雨早点回来陪她。

他把挤好牙膏的电动牙刷塞进她手里。

她单手撑在身侧,一条腿翘起,脚踩在正在刮胡子的男人的膝盖上,边刷牙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们公司工作制度这么好的吗?我要是打工人一定选你们公司。”

她家里的港信集团在港城是出了名的爱压榨员工,被誉为资本家的印钞机。

“你想去的话给你安排一个秘书的职位。”

“啊不要,我不要抢Cathy的位置。”

“不算抢,可以单独给你设一个职位。”

“什么位置呀,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那样的位置吗?”

直升机停在坪在公寓顶层的停机坪,从曼哈顿飞到长岛大概30分钟左右。

两人带着情侣款的鸭舌帽,穿着同色系的休闲装,牵着手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掠过金光闪闪的哈德逊河时,和迎面飞来的军用机打了个照面,望舒和正准备拿起相机拍下这个画面时,看到驾驶舱的人对她比了个禁止拍照的手势。

“反恐演练不封锁空域吗?”

看到军用机,她下意识以为是有什么演练。

“应该不是反恐,那是架战斗机,机翼上有乌克兰的国旗。”

望舒和顿时了然,此时前方的飞行员询问道:

“先生,太太,我接到游轮负责人的消息,游轮已经在长岛附近的海域就位,我们是直接落地游轮还是先到汉普顿?”

他们两个在长岛的庄园位于汉普顿南,望舒和只去过一次,还是去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去看了烟花秀。

“直接去游轮上吧,开得远一点,我想晒一下日光浴。”

12米长的私人游轮,带有停机坪和私人泳池停泊在金光闪闪的海平面上。

呼啸的海风和直升机的螺旋桨扇起的强风将女人一头奶金色的长卷发吹得纷飞,季岑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帮她按着鸭舌帽,贴心提醒:“小心台阶。”

刚下步梯,管家和侍者就迎了上来,望舒和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一群人,皱了皱眉,偏头同季岑低声耳语:

“我们先去换泳衣?”

“嗯 。”

季岑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跟上来的管家和佣人。

“不喜欢这艘邮轮?”

维多利亚号是今年三月份他刚买入的一艘游轮,今天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下海

“没有,不喜欢那么多白人男性。”

“那下次换一批。”

季岑以为带着人在长岛玩三天能让她心情好一些,但看着女人一天到晚都不见个笑意的脸,他明白自己低估了暴风雨夜里的雷声对她产生的心理影响。

在离开长岛前的那个下去,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望舒和窝在落地窗前的吊椅上,看着院子里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时,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那是她的心理医生。

一次不愉快的心理治疗很快就结束了,心理医生朝等在门外的季岑无奈地耸了耸肩:

“还是老样子。”

一句话都不说,将自己的内心封锁的死死的。

“那些她忘掉的记忆没有从大脑中消除,而是深藏于根部,无时无刻不影响着她的情绪。”

“谢谢,麻烦了,司机在门口。”

季岑微微颔首,绕过心理医生,上楼去了主卧。

“小九?”

他反手带上门,朝床上鼓起的那个小包轻喊了一声。

“别喊我,死掉了。”

声音娇蛮,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胡说什么?”

季岑蹙眉,他听不得这个死字从她口中说出。

他居然还敢质问她!

望舒和一把扯掉脸上的被子,蹭地一下坐起身,像是炸毛的小奶猫,将身后的枕头狠狠丢在季岑的身上,冲他娇声戾气道:

“就是快要死掉了,如果我再发现有心理医生靠近我,我就会死掉。”

说什么带来长岛散心,明明就是把她骗来看心理医生!

臭混蛋!

“小九,不许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季岑难得冷脸沉声,整个人被低气压环绕,望舒和的性格属于遇强则更强势的类型。

她又不是季岑手下的员工,对他没有任何惧意,季岑又是纵着她惯了,突然强势,像一把火,把她这捆******彻底点燃。

她跳下床,双手抵在季岑的胸前,推了他一下:

“走开,讨厌鬼。”

季岑也罕见地冷硬起来,单臂箍着她的腰,拦下她的脚步。

两人无声僵持着,望舒和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季岑在她面前向来都是好声好气,宠着哄着。

“混蛋!”

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你放开我!”

声音哽咽,像是太过孱弱无法反抗的小兽在悲鸣,季岑不舍得她流泪,手臂微微松动,声音疼宠无奈:

“小九,不要抗拒心理医生,你这样夜里总是惊醒,睡不好,白天又总是不吃饭,bb你这样下去要怎么办?”

上次见面脸上还稍微有点肉,这次明显瘦了一大圈,说什么为了拍杂志封面减肥,都是借口,明显连吞咽食物都到了艰难的地步,还要瞒着他到什么时候。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明明很健康。”

望舒和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仰头倔强地看着季岑,眼神支离破碎,眸光却异常坚定。

让人看了心疼万分。

季岑这次不打算纵着她,他直接把自己态度挑明:

“小九,你如果继续像今天这样抗拒心理治疗,我不会再给你药了。”

“那我不要待在你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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