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对象最疯狂的一件事:尺度疯狂到颠覆认知为了明确男人的态度
越来越奇怪了。
当网友们对年轻演员“虎狼之词”越来越“猖狂”的时候,他们对这些演员的道德洁癖也越来越高。
比如《封神》质子团。
网友们不断畅想着年轻演员们的“除衫”游戏,并把片中的捆绑场面做成鼠标垫。
像极了几十年前,那些对于女性肉体的,无底线的意淫。
而到了同档期的《燃冬》呢?
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因为剧情中三人的关系“复杂”,于是网友们给了这段亲密关系一个极其负面的形容词:恶臭。
不知道三个臭哄哄的人鬼鬼崇崇在干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偶像演员要拍这种毫无美感的床戏。
更因为,他们不想去理解,为什么“性”可以先于“爱”而出现。
但只是如此吗?
不。
《燃冬》床戏被骂的背后。
能看到的。
其实不止是一次“洁癖”这么简单。
我们对于床戏的态度。
其实也是一种趋势,是我们视而不见的现实。
01
恶臭来自何处?
还是要先说一下《燃冬》的床戏。
在国内上映前,因为戛纳电影节的口碑,让观众们对这部电影里的“床戏”,有着太多的期待。
现实绯闻不论。
观众之前的期待,其实是浓烈的感情、唯美的床戏、喷薄而出的荷尔蒙。
尤其是电影定档七夕这么一个传统的节日,并在宣传上屡屡加强“纯爱”的印象后,“18禁”的“纯爱”,便成为了吸引观众去电影院里看的重要噱头。
但。
当很多人走进电影院里,才发现:
实物与广告不符。
这里并没有常规意义上的爱情,也没有什么浓烈的性爱,甚至于一些看惯了《消失的她》和《孤注一掷》之类爽片的观众更是“看不懂”这个故事。
尤其是。
当你七夕的时候,带着对象看电影,却看到娜娜的左拥右抱,看到韩萧的舔狗行为,还有浩丰半露的屁股。
都让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Sir记忆犹新。
当时在电影院看到当娜娜抱了一下要走的韩萧时,前排的那对情侣终于忍不住了,吐槽声音之大,之整齐:“这是什么狗血剧情。”(真事儿)
能理解吗?
能理解。
人都有一刹那的感情冲动,更何况对于很多人而言,电影也只是电影而已,是一种社交话题而已。
但。
Sir不理解的是,当很多人冷静下来,发现的不是自己误解了电影,而是电影的失败原因,主要是因为“床戏”。
比如。
有人痛心疾首:
现在的导演
不拍激情戏表达不出想要的东西
有人总结罪状:
男演员不要演这样的文艺片
不要增肥
不要在大荧幕doi
更有人直接开骂:
呕!
为什么?
其实细想下来,无非三个原因:
1,没有美感,2,没有感情,3,破坏形象。
先说“没有美感”。
在我们一直感受到的“电影审美”中,床戏,其实就是一闭眼,一关灯,再到天亮了的事儿。
过于露骨的场景,我们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了。
更别提。
《燃冬》的床戏,拍得真的实在不美,也实在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美好”床戏。
什么是“美好”床戏?
就像影片里三人互相喂冰块的戏码,很多人会联想到《戏梦巴黎》,三人躺在浴缸里,抽一根******。
对于很多人来说。
这种散发着年轻肉体荷尔蒙的,构图精致的画面才叫“美好”床戏。
相比来说。
《燃冬》,一点儿也不美好。
再说“没有感情”。
一个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燃冬》里的亲密戏份,与其说是情欲,不如说,更像是尴尬的陌生男女,此时不得不进行的一件事儿。
在娜娜和浩丰的第一场床戏中。
娜娜连上衣都没有脱,眉头紧锁,半点没有在性爱中享受之感,而浩丰的动作机械,也更像是完成一场任务,而正在进行。
奇怪。
这明明的床戏,却有了一种被迫的错觉?
就像之前导演的另一部电影《热带雨》。
《热带雨》里的老师,常年受出轨丈夫的冷暴力,终于在被学生推倒在床时,她开始是拒绝的,但在欲望的打开下,她慢慢开始享受与呻吟起来。
可就算是如此,欲望占了上风,理智的“不应该”却表现在了脸上。
也正是如此。
很多人觉得年轻演员演这一类电影会“破坏形象”。
毕竟明星形象,是戏内戏外双重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
就像刘昊然。
之前因为《唐人街探案》,也因为《明星大侦探》,给人留下了一种“聪明”的印象,而《燃冬》呢?
一个没有性张力,却随便和别人上床的人?
老实说。
从“偶像打造”这个维度上来说,这样想,也并没有什么大错。
但。
人们忘了,参演《燃冬》的明星,首先是个演员,《燃冬》这部电影,也不是什么为明星增加“含金量”的工具。
电影,首先是电影。
尤其是一部作者风格的作品,我们更得从影片本身来聊。
就像《热带雨》里的那场戏。
它说的是爱情吗?
不。
它说的其实是:
爱情不是一个人的救赎。
拥有一个日夜相拥的温暖肉体才是最终的信仰。
正因这种“温暖”,他们可以妥协,可以不按世俗观念的“爱情”去相处。
而《燃冬》呢?
如果你真的理解这部影片,会发现,这两者存在着一定的异曲同工之处。
所以。
出错的其实不是他拍了,而是我们“没看到”。
02
床戏,有必要吗?
《燃冬》的床戏当然不是吸引眼球。
它早有预示。
看海报,就会发现娜娜与浩丰、韩萧之间的关系,它很简单,也很复杂。
海报里,三人的关系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刘昊然将二人搂入怀中,而周冬雨的一手握着刘昊然的手臂,一手又被屈楚萧的手攥住,三个人的手,在画面中形成一个“井”字,相互束缚,也互为依靠。
这其实也是对这部电影破题了。
他们可以是相爱的,但,他们又不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
这三个人的关系最本质,“性”,就是一种需要,排遣孤独的方式。
所以。
《燃冬》里床戏,虽然不美,但是有必要的。
在许多类似于“三角关系”的电影,如《戏梦巴黎》《你的鸟儿会唱歌》等,对于床戏,它并不只是一场床戏。
首先,可以看成,“进入”一场关系的象征。
电影里有一个这样的细节。
韩萧亲自下厨,为浩丰、娜娜做了一顿晚饭后,他们之间有这样的对话:
娜娜说,这味儿是不是比那天中午的好。
浩丰说,对。
韩萧说,那当然,对朋友,对游客能一样吗。
娜娜此时追问浩丰:你是朋友,还是游客。
(Sir只记得大概)
但,浩丰笑笑并不回答。
这一场戏并不是为了制造尴尬,而是,在表明他们三人的立场。电影较为含蓄地表述着娜娜在邀请,甚至“逼迫”浩丰表态,是否愿意成为他们的伙伴。
所以,在接下来的那一场戏里,娜娜将浩丰带回家后,顺势躺在浩丰的腿上,虽是一种试探,其实也像是一种“逼迫”,接着,他们开始了第一次的“试探”。
这些微妙的感情,不过是将吃饭时的对话,用肉体又“盘问”了一次。
看,从“邀请”,到“试探”,最后是真正的“进入”。
浩丰的身份从游客,到朋友,虽然是以娜娜这根线进入,但也是成为他们三角关系的一道羁绊。
在屈楚萧接受GQ采访时,他说:我当时还特意问了导演,我说那娜娜和我 (的角色)睡了吗? 导演说她可能和谁都睡了,就是没和你睡。
浩丰与韩萧的关系,也并非是情敌。
在电影结尾,我们只看到了娜娜拥抱了韩萧。
但实际上,还有一段戏被删了,就是娜娜亲了韩萧一下。
屈楚萧说:“我觉得这个吻也不是爱,只是怜悯。她预感到韩萧出了这个门,说不定就不会再见到了,所以就想给他点什么。不爱,没什么能给的但还是想给点什么,所以说是怜悯。”
所以,这也是他们三个人关系一开始的稳定性。
彼此所求,彼此慰藉。
其次,这一场肉欲关系,更是浩丰与娜娜之间的底线试探,也像是人生的体验。
当娜娜躺在他的身上,问他,不喜欢女生?看似是对他性倾向的试探,也像是她在对浩丰的试探。
他能否这么快就接受娜娜,能否投入在她与韩萧的超越友情的关系中?
他能否跟他们“玩”到一起去。
性,成了成年人此刻最直接,也最坦白的了解方式。
这一夜里,娜娜脚踝上的伤口,被浩丰发现,这也是她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被发现。
在《燃冬》里,关于“欲望”的试探,并非只有床戏。
有一场戏是娜娜与浩丰在电梯里,娜娜被拥挤的人群,推向了浩丰身边。而她故意使坏地将手摸向了他的裤裆处......
(说实话,这两个演员真的太没有性张力了,所以这一场戏实在拍得非常奇怪,像是两个人在那挠痒痒。)
其实,这一处的镜头,导演用意是以“欲望”将浩丰从束缚自己的痛苦里,慢慢剥离、解放出来。
陈哲艺的《热带雨》里,也有这样的画面。
当老师与学生发生关系后,女老师头发凌乱、意识迷茫地站在电梯里,而旁边的男孩,一脸心满意足地想牵着“女友”。
老师几次将手抽开。
当电梯里进来了两位装修工人,用模板将他们围住时。
学生如愿以偿地握住了“女友”的手,而此时,老师的同事,摁开了电梯门.......
虽然是以背德的方式,在处理着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关系。
但,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爱情、欲望流动,也成为此刻最大胆、最让人心跳的撩拨与释放。
这种东西,陈导不是不会拍。
最后,欲望,也是感知的回归。
《燃冬》里,隔着浴帘的这一场戏,被称为最有欲望的戏码。(也被网友称为刘昊然最油腻的一场戏)
但,在这场戏里。
重点不是欲,而是他的眼泪。
在面对一具鲜活、温暖的肉体在自己面前时,他终于感觉到了带给他的“燃”。
这场戏,比之前的床戏都更要有欲望。
在这场戏里,看一个重要的道具:手表。
当浩丰离开浴室时,他将手表放在洗手台上。
这个手表,从出场就被他的同学认为是“有钱”的象征;接着,浩丰决定去长白山前,才发现手表不知何时停在了4点55分,最后,从长白山下来,他还是带着这个手表。
手表,代表的是,他必须背负的身份以及他已经冻结、停滞的人生。
他一直在为这些停滞的东西,买单。
但,当浩丰在延边,没有手机(没有社交网络),没有手表的(没有时间观念)这段日子里,他度过了非常梦幻、不真实的日子。
他不需要社交、不需要时间,他获得了与欲望、内心慢慢共处的时间,所以,当他离开浴帘后的娜娜,下一个镜头就是坐在火车上,也象征着时间又开始流逝。
在这场欲望的炽热后,他命运的齿轮又开始慢慢走了起来。
这才是,欲望在浩丰身上的魔法。
他又活了。
03
“不应该”有的床戏
那么问题来了,《燃冬》床戏遭遇如此大范围批判,是偶然现象吗?
Sir觉得。
这其实是一个必然结果。
国产电影总是一股“谈床色变”的味道。
要么因为床戏而雀跃。
要么也会因为床戏而骂街。
就像《燃冬》的短评里,有人因为床戏而骂街,也有人遗憾刘昊然屈楚萧没有吻戏。
为什么?
其实一直以来,我们对“性”这个字就是极端的、模糊的、分裂的,在我们的主流语境中,它一直是被消失的一环。
比如说。
一方面,我们阻止关于“性”的一切传播,电影院不能看,公开场合不能提,你偷偷摸摸翻个墙看个小黄片,就已经是违法行为了。
但另一方面,我们期待“性”给予我们更多的“回报”,所谓“早生贵子”,一个都不够,属于跳跃式前进。
再加上长久以来。
“性”这个字,在中国传统社会上就是不洁的,需要避讳的不道德之事,当我们就算是在大银幕上看到亲密镜头,第一反应除了害羞,也有着“反感”。
就像在《孤注一掷》里。
金晨屡次被摁头下跪的那一瞬间,又有多少人紧张地瞟了瞟一起来看电影的爸妈.......就算是没有任何事发生,但这样的一个情节,也让我们异常敏感。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们对性的认知,很多时候,其实也就成了想象中的认知,把它蒙上了一层我们希望中的滤镜。
它可以迷狂,可以颓废,可以激昂,可以唯美……但偏偏,不可以真实。
就像很多人对《燃冬》的批评。
觉得它的床戏就像和那些宾馆流出的小视频一样,“不好看”。
但。
你仔细想。
这样做,有问题吗?
凭什么性爱戏就一定要“好看”?
他们根本不需要多么美好、瑰丽的床戏啊,它是用最简单,原始的方式,从对方的身体里,汲取生命的能力,这样的戏,需要“好看”吗?
更何况。
难道这“不好看”,不正是性爱大部分时间里,最真实的状态吗?
是我们遗忘了性爱本身。
还是说,我们认为它只能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
总而言之。
这造成的结果就是,无论哪个方面,都存在着一定的尴尬。
从创作方面来说。
长久的忽略会造成能力的缺失。
就不说希区柯克在海斯法典被废除后,发现自己已经不会拍吻戏这种老掉牙的故事,一个现实例子就是,《燃冬》的拍摄过程中,陈哲艺已经发现,这两个十年演艺生涯的演员(其中一个还得了很多奖),居然完全不知道怎么拍床戏。
△ 采访出自GQ报道
而对观众来说呢?
那就是在无菌环境下,观众们会认为在都市男女之间,感情的真实流转与性欲的真实勃发,是不对的;又会要求像是《隐入烟尘》这样的电影里,纯爱是不对的,就连搓澡的戏码,都会被网友意淫。
极端分裂,异常模糊。
就像Sir曾经说的:
当我们看不到某种勃兴的事物存在,当我们体会不到某种自然而然的冲动和肾上腺素的激发,那么,自然也看不到那股发自内心的,汗津津,昂扬的劲头。
我们什么都渴望,除了渴望本身。
最后,再说一个例子吧。
《奥本海默》准备上映时,因为里面的床戏,也有不少内地观众认为,这是诺兰的“博眼球”之举。
真的博眼球吗?
不。
诺兰其实已经出来解释过,这是人物塑造的必要部分:
“你仔细看奥本海默的人生和故事,他的人生的那个方面一一他的性意识,他与女人相处的方式,他散发出来的魅力,这是他的故事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去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正把它理解透彻,懂得是什么让它起了作用,这感觉是非常重要的。不是含糊其辞或暗示,而是努力呈现那种亲密性,去走到他身边,透彻地理解这段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关系。”
但即便如此。
还是有不少观众坚持认为,“没必要”。
为什么?
因为对很多人来说,它依然是洪水猛兽,依然会教坏下一代,而所有再公开场合主动展示性的人,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但是。
但是别怕,亲爱的。
我们其实有“马赛克”,有“小黑裙”,有成千上百种手段把那些“不道德”阻挡在门外。
实在不行。
我们还可以让市场“教育”这些导演们怎么拍片,怎么做人。
我们依然是“无菌”的。
只是到了最后。
我们恐怕再也没有胆量,像楚门一样,走出那个滤镜下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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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助理:小田不让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