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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年后面的年是什么年?那些年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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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28 杨树 散文网

那些年的年

西北风吹起来,狠命地贴紧墙壁挤撞着门窗。冬日里严严实实把自己关在暖意横流的屋子里,随着性子去听那嗖嗖---呜、嗖嗖---呜……地爬在窗户沿上肆虐的风声,屋外远远近近各种声响就被凛冽的风顺进屋里来-----“卖大红枣来,新疆大红枣,便宜又实惠,谁要出来看看啊,看看是不要钱的!”高亢的叫卖声流淌进旷冷的风里,经风声切割时断时续反倒抑扬顿挫起来,像是一曲季节的和弦,温润了整个冬天,同时把我带回到旧些年绵远的吆喝声里。

“拨楞噔、拨楞噔……”拨浪鼓摇几下,“绒线头绳、绒线头绳……”跛着走路的老货郎接着喊几嗓子。在尘封的隆冬犹如天籁之音,开启了厚厚重重的门户。

货郎是个外地人,每年这个时节过来,每次都坐着那块红沙石,琳琅满目的货物都搁在地面铺着的粗布单上,五彩斑斓的绒线头绳像一簇簇花团点缀在其间,靓丽的色泽给苍苍茫茫的腊月天带来无限生机,原来年是藏在货郎的粗布单里了,货郎一抖擞那条粗布单年味就跑到家门上了。母亲挑几样头绳、几条绸子给我和姐姐过年扎辫子挑盘盘儿;弟弟抓起一只小灯笼就像是攥住了大年的长辫子再也不肯撒手;母亲最后补齐楚必须的针头线脑。头绳绸子一并丝线都珍藏进母亲的针线包,几乎每天我都要去悄悄的打开看看,丝线越来越少了,弟弟和我的绣花鞋子也就快完工了,这时候年就一天比一天挨近了。

懵懵懂懂的岁月里坐在暖烘烘的土炕上,望着母亲穿针引线做一家人的新衣新鞋,趴在窗沿听得货郎那几声吆喝,年就有盼头了,那时候

盼呀盼的,盼着年来了就能穿新衣戴新帽了。

长大一点儿后,才慢慢懂得为了过好喜庆团圆的年,父母是如何的含辛茹苦!依此也真正感受到年这个传统节日的庄严和盛大!

那几年的寒风刺骨的冷,迈进腊月,供销社就到了最繁忙的时节,出出进进置办年货的人们把年味调得愈来愈浓了,父亲带着两个年轻人忙得不可开交。那时哥哥大概十五六的年纪,父亲喊他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柜台上摆满了一沓一沓的年画,哥哥就包揽了卖年画。每天很晚他们才回家,父亲拍着哥哥的脑袋告母亲,这孩子不吃闲饭了!这当儿邻居栓叔端了碗进来偏着头直楞楞瞅着哥哥不说话,哥哥瞟了他一眼说:看啥了看!栓叔“嘿嘿嘿……”坐了炕沿直笑个不停。原来他去买年画,翻过来挑过去的,半天没挑下一副画,哥哥着急了说:翻什么里翻,哪张画不比你好看!记得栓叔说完之后拿起筷子遥遥的指了哥哥笑着说:你这狗儿长本事了啊!那晚屋子里溢满了笑声,萧瑟的北风吹着吹着就吹到很远的地方了。

那些年的年

提起年画来,扫房子自然安排进日程了,年前所有必经的程序,扫房子不仅劳动强度大而且也最是繁琐。

腊月二十三祭灶王(俗称小年)后至除夕前,就是通扫日,哪天都可以扫房子。也有担心时间急促,祭灶以前就开始扫刷的,就得去拜访拜访看阴阳的人家,挑个时辰好的日子,恰好天气也明媚晴朗开始大扫除,取吉祥之意则是除垢纳新。炕上铺的,墙上挂的,地上能挪动的统统搬到院子里。只要是在家的日子这些活计我跟姐姐都学着母亲的样子,脑袋上罩条头巾,带上一只硕大的口罩,拿起大扫把,放下小笤帚角角落落仔细打扫;清扫完毕,父亲哥哥抽空粉刷,我们三忙忙的一人拎根合适的木棍去敲打搁在大门外的炕席和羊毛毡,炕席要轻轻的拍,羊毛毡嘛!能使多大劲你尽管使出来。拍打停当斜斜靠在边墙外晾着。门窗玻璃擦干净了,相框也装好了,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所有搬在院里的东西都各归各位后,母亲站在院内举着小扫把挨个拂掉我们身上的尘埃。

父亲带回几幅年画,哥哥也挑了几张年画回来,两代人审美观念的差异,正好丰富了粉妆玉砌的墙壁。当然四扇屏父子俩拿重份了。母亲喜欢戏曲,齐齐整整地订在大炕的那面墙上,难得闲下来的母亲什么时候才能顾得上去看那些戏文呢?而我在四扇屏还未上墙之前,就迫不及待地把它平铺在炕上,找件东西压住画的上方,一截儿一截儿的往下看。《花为媒》、《寇准背靴》、《五女拜寿》、《打渔杀家》……直至如今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到腊月二十三这一天,所有琐碎暂且告一段落,想来是受传统习俗的影响有所禁忌。这一天家家都专注做各式好吃的(甜食为主,油糕居多)虔虔诚诚地送灶君上天。

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以保护和监察一家;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升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送灶神的仪式称为“送灶”或“辞灶”。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再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因此,对一家人来说,灶王爷的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传说这一天家家喜做粘而甜的食物,供奉灶君,意为: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

祭罢灶君后,迎新春的日子紧锣密鼓。哪天谁家要杀猪,哪天谁家要杀羊,有人出来一嚷嚷,全村都知道了,猪还没赶出猪圈,上门预定猪肉的倒排上队了!有时候主家喂了一年这口猪,到底有了感情,这会儿少不得有点儿不舍的情绪,可是看看上门来的这么多人,不得不狠了心咬了牙把猪赶将出去。一个时辰不到,被剔刮的光光净净的两扇猪肉就摆上主家的肉案。东家要后墩肉,西家要里脊肉,这家要猪下水,那家说他要猪的头……主家忙活着,也就把对猪的那份不忍的心情隔浅下来了。

我家里站过一只羊,那几天母亲天天喂它平日里看不到的好吃的,就知道它很快要被宰掉了,自此后我没敢再去看它一眼。定好日子屠宰的那天早晨,老早我就躲到了村口。可是我还惦记着羊骨头拐,羊膝盖部位的小关节,打磨的光溜溜的凑成四个以上就可以代替小石子或是杏壶来叼籽。姐姐有好多个,我眼见着她玩的时候,撒在炕上的骨头拐簌簌啦啦里响。父亲答应这几个给我留着。血腥的场面不知道怎么让刚学走路的小侄儿撞见,风干后的羊皮铺在炕上后,小侄儿再也抱不上炕去了。

那些年的年

大多人家养了猪羊,到年底卖出去,再去秤其它人家的猪羊肉,也就免了这一份纠葛的心境。

香喷喷的美食终究是诱人的。父母把割来的猪肉一半用来烧煮,既便于炒菜又适宜存放,余下的调和饺子馅。这时候,烧煮肉那独到的悠悠的香气早勾着我立在全副武装的父亲旁边了。父亲撕下小块瘦肉放进我嘴里说:这肉闻着味道好,却没有做进去咸盐,吃多了顶口。去满几升黄豆捡簸捡簸,泡在水桶里,明天做豆腐。

父亲五更天就挑了水桶去了磨房,把泡好的黄豆磨成黄豆沫后,径直挑到邻居家。

邻居家支一口大锅,年底做豆腐的人家又排上了队,今天轮我家先做。昨晚父亲就抱足了柴薪,锅里也添满了水。做好一桌豆腐经由六道工序:泡豆、磨豆、揉豆腐、点豆腐,装匣。揉豆腐的轻重决定豆腐口感细滑还是粗糙,点豆腐的卤水放多放少影响豆腐的老嫩,如此来掌握了这两道工序出锅的豆腐肯定错不了。

家里做豆腐,每次都守在大锅跟前,因为随时有两样美食等你品尝哩!揉豆腐就是把黄豆沫倒进特制的豆腐口袋,大锅上撑着一块木头案,把口袋放案上一趟趟的揉,黄豆水流进锅里,口袋里留下豆腐渣。等锅里的汤熬起来豆浆能喝了,父亲拿一个大瓷碗舀满,放适量白糖搅拌进去,兄妹蹲在父亲面前轮流喝。喝完豆浆我们烤着灶堂里的火继续等待更美味的豆腐花。卤水点进去了,汤的表层浮起一层白色细碎块,倒像是冰消雪融水面上的一层浮冰,父亲把白色碎块再舀进那只大碗里,母亲走过来滴进几滴儿麻子油,洒适量葱花适量的盐,香气在斗室内氤氲,母亲派给我们每人一把勺子,从父亲手里接过碗来,双手捧着,我和弟弟头抵着头,不一会儿就只听得勺子敲击碗底的声响了。昨天邻居家的孩子因为没吃上豆腐花躺在土踏踏的地下闹,今日父亲特意给他们端过去一大碗,这会儿也该刮拉碗底了吧?

邻居家啥都不要,就为个左邻右舍方便。而邻里乡亲做好豆腐后,不是悄悄留下一捆干柴就是丢下几块豆渣。

豆腐抬回家了,热气腾腾的豆浆水父亲都挑几桶回来,要知道年前最后一次大清洗专等这几桶豆浆水了。大到窗帘被单,小到过年一应用到的碗碟杯盏,借着豆浆水那股热碌劲一股脑儿浆洗的光鲜靓丽澄明剔透。

那些年的年

这时候母亲蒸出来两笼煊乎乎的馒头,豆包子、花卷还有肉包子,肉包子的馅是调和好的饺子馅。用来供奉的佛手、石榴,桃子母亲捏的小巧而又精致,在合适的部位滴一点儿食品红,那俏俏滴滴的模样叫人不仅嘴馋眼睛也馋了!小心翼翼的摆在小碟子上,单等除夕之夜请回老祖宗迎回灶君,点几支蜡烛上几炷香了。

忙忙的大半个腊月天,嗖嗖嗖的寒风不停的吹,人人心里却是暖意融融。

一应俱全时已是除夕。上午日头接近中天开始粘对联,每粘好一幅,父亲习惯退后几步尔后啧啧有声,不用问今年的对联又是村里的画匠挥毫泼墨写就的。画匠在方圆村镇小有名气,主攻画棺木炕围,多才多艺的一个人,村里迎亲举丧都请他去,裁呀剪的他都拿得起放得下。见面喊父亲老哥,孤孤单单一人过活,村里一大半人家过年,对联都托付给他,多年来形成了惯例。父亲因为写对联买了一本厚厚的书,但大多时候还是找画匠写。他给乡里乡亲写对联一无所求,有心的人找他最多拿一瓶墨汁。父亲贴完对联却要我拿出墨汁、毛笔、砚台来,他挥笔在大红纸上分别写下:“出门见喜”、“果实累累”、“鸡肥蛋大”、“粮食满仓”,其实父亲的毛笔字也很是刚劲有力。

午饭后父亲习惯打个盹,养养神,年端岁末父亲事无巨细,倾力画个圆满的尾声。烧炕的柴火、添炉子的碎碳块各自整理出一堆,给水瓮里挑满水,再和上一大缸煤泥。这时候院里院外清扫的利利落落,大红灯笼已然高高的挂在门楼上了,父亲就带上我去到爷爷奶奶的坟地磕过头,轻着嗓门说要带他们回家过年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团圆饭在除夕之夜,鸡鸭鱼肉各类菜蔬丰盛了一桌。据说过年这天是扫把星的生辰日,所以有了许多禁忌,比如太阳出来之前,抽屉、柜门不能开;菜刀、剪刀不能拿;最重要的是笤帚,如果触动了它,听说一年里会走霉运。所以喜庆欢悦的大聚餐在除夕夜。

吃过饭细细的收拾,把大年早起吃饺子一应所用之物摆放灶台上,以免开柜拉抽屉犯了忌讳。一家子团团的坐在炕上一边包饺子,一边看春晚,姐姐早早的把烫好的一分钱硬币放了三枚在案板上,说是包在饺子里,大年早上谁吃出来,谁的一生会很幸运!许多时候姐姐咬出硬币的几率总是最大。捏完后用蒸笼布盖上饺子再放上三枚硬币,说是怕毛鬼神给捣走。那个时候一直想,毛鬼神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的怪物呢?后来还真有一年,早上起来发现父母神色有些异样又在现包饺子。几天后听母亲说:拿饺子下锅时,硬币压着的蒸笼布原封未动,,饺子却一个都不剩了。从母亲的口声里我才知道“毛鬼神”原来是老鼠的诨名!过年偷饺子做的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压上硬币也是无济于事。

红灯笼摇曳着璀璨的光华一路蜿蜒而去,是把天庭的星光都借了来了。除夕夜人们都在熬年夜。三朋五友的聚一起玩也好,喝喝酒拉呱拉呱也好,总之一年辛辛苦苦下来,就随性的乐呵乐呵了!可是一到子夜,齐齐起身往家跑,争着回去放头炮,等他们到家,整个村庄里的炮声已响彻漫漫凛冽的夜空,陆陆续续,此起彼伏一直响到晨曦微露。

那些年的年

实在是困了,睡觉也像应卯一样,脑袋沾沾枕头。天还麻黑麻黑哩,父亲带着哥哥在院子里燃起一堆旺火,意即火烧财门开,家族兴旺安康!然后父亲又带上哥哥搬上录音机到村里村外各个庙宇上上香,等父子两人返回来,早霞伴着一路香尘,把淡金色的光芒撒向西墙边的树梢梢上。

鞭炮爆完后的碎碎的纸屑犹如暮春拂了满地的落红,若不是一缕森然的风掠过,把它们吹送在墙边犄角,我都不忍心踩着迈下台阶,而弟弟正蹲在院子里捡熄捻儿的小炮,我跑过去帮着他捡,弟弟的上衣口袋本来就小,装不上几个就鼓鼓囊囊的了,但也足够他把小炮掰成两半玩半天出出火了。

父母在“天地十方万灵真宰全神之位”前供香作揖,紧随父母身后依样一一做过。在家谱前,父母燃香叩头罢,随后坐下来,我兄妹四人齐刷刷给父母跪下,母亲给我跟弟弟每个人两元的压岁钱(哥哥姐姐大了没压岁钱),起身去煮饺子。哥哥跑出去拿燃着的香头点爆一只红大汉(二踢脚),桌子碗碟摆起来就开饭了。整个过程很少有人说话,不是禁口,是害怕带出不吉利的字眼来,所以干脆不说话更好!比如饺子煮破了,要说饺子咧嘴笑了;不小心掉碎一只杯子亦或一个小碗,要说碎碎平安!

姐姐小心翼翼地品尝每一个饺子,终于没能咬出一枚硬币,倒是父亲吃出一个来,哥哥不动声色,用筷子也夹了一枚,抱着最后那枚硬币的饺子估计还没下锅呢!要知道往些年姐姐能吃出三枚来,眼瞅着希望很渺茫,索性两只手背交替着抹抹嘴,跳下地抓起桌子上的骨头拐出门找同伴叼去了。哥哥稍微放碗迟一点儿,他那帮同龄人直溜溜的就站了满地。

我带弟弟挨个去长辈们家里拜年,进门喊声爷爷奶奶或是伯伯叔叔,趴下就磕头,长辈们扶起来,糖果花生添满衣兜,给弟弟五角压岁钱,给我两角;或是给弟弟两角,给我一角。一直不明白我比弟弟大,怎么反比弟弟压岁钱少了!最后从元奶奶家回来,我用两只手各拈了一张崭新的一角在弟弟眼前晃,问弟弟要不要换?两张换一张?换一张红颜色的!弟弟淘着小口袋把新展展的五角钱挑出来伸着小手递给我。那时候那一点点小聪明想起来好不难为情!

大年这天,父亲总是很忧伤,好几次我都看见他静静的躺在炕上,拿手帕擦眼泪,继而听见他长长的叹一口气,唉--!妈妈呀!父亲十六岁的时候奶奶就丢下他去到另一个世界,爷爷是个不理事的人,奶奶在世的日子过得很辛苦。父亲一直想念奶奶。好些时候我都悄悄蹭在他身旁,父亲看见我就破涕而笑,好像有许多这样的时光,在父亲的枕头旁边正好团着一只猫,那时候的猫儿仿佛都是狸猫,成天无所事事地卧在阳婆充盈的热炕头哼哼呼呼睡大觉,我问父亲:猫在哼哼什么?父亲学着猫儿笑说:天乎!地乎!猫儿不吃豆腐!直到现在我都觉得猫确实是不吃豆腐。

旧些年里的人有的走了,有的远了,留在心里结痂了!父亲走了,他的忧伤也随之飘散;只有母亲的院落除去孤单还是孤单,父亲修葺的门楣已饱经风霜,冰凉的石板院凝聚了沉甸甸的记忆。母亲被接到很远的地方过年了,风雪来的时候,大门上的锁一声不响,如同我不声不响的走近又一声不响地离去,徒留一幅幅对联院内墙外径自流淌着落寞的红。

旧些年的岁月距离我愈是遥远,我愈是要寻着记忆去追随,企图找回那些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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