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流落昆仑山:那个牧民从冰块中救出一尊铜女
前不久,我一朋友从昆仑山自驾游回来,跟我说了件在那听到的奇闻。
说是昆仑山下一个小村落里,有位牧民无意间捡到一尊铜女像,带回家中,没想到引来种种诡异不详的东西,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尊铜女像竟然活了过来,还跟他诞下一个男婴...
那个男婴后来长大成人,据说现在还在那一块生活着,只是平时不和别人来往,除了偶尔回家看下,大部分时间都不见踪影。
有人曾在昆仑山上看见他在风雪中独自前行,好像在寻找什么,只是一眨眼就又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
朋友跟我讲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说他当时专门在那个村落里候了一段时间,要不是确实看到一些线索,还以为是那个村落的人联合起来骗他的。
我一听也实在好奇,就让他把这个事给我详细说了一下。
先说我这个朋友吧,他姓熊名辉,我一般都喊他辉子。辉子人高体胖,平日里除了喜欢败坏家里钱财,劝几个小姐从良,也没什么不良爱好。
去昆仑山的这次他本来要喊我一起去,但因为我当时在贵州有事就没赶上,他当时还跟我抱怨了很久。
说起昆仑山,在大部分中国人心中应该都是大名鼎鼎。
昆仑山在《山海经》中又称昆仑虚,是中国神话中的万祖之山,神山之首。
从古到今,不知多少文人墨客将种种瑰丽的想象附加在这座千古神山之上,其中最有名的传说应该就是关于西王母了,是说“山上有神居之,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可赐人年岁,使人长生。”
辉子平时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也很有兴趣,这次去昆仑山未尝没有寻幽探密的打算,只是他们当时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大雪封山,直接连人带车被困在山腰好几天。
也是运气好,被一个异人相救,回来时路过一个村落,就在那里听到了这个奇闻。
那个村落位于昆仑山山脚,两河交汇之地,里面的牧民世代过着放牧的生活。据说古代的时候这里是交通要道,经常有一些衣着奇异的怪人通过这里前往昆仑山。
热情的牧民们招待那些人食宿,从他们口中听说,在昆仑山北坡,群山峭壁之中,有一座传说中的圣地,那些怪人是去朝圣的。
这个说法越传越匪夷所思,有人说那个圣地是在镇压一头绝世邪物,也有人说那个圣地是在守护一部不传真经。
只是那些怪人进山之后,就消失在昆仑山莽莽群山之中,无有回者。
直到三四十年前,也可能是四五十年前,一家牧民外出放牧的时候,他们的孩子无意间在河边草地上捡到一位长眉无发的老人。
那位老人不知何故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牧民将老人带回家中,用羊奶和青稞粉做成的馕喂食,照顾了半个月,老人才慢慢醒来。
老人感谢于牧民一家的救命之情,又见他们的孩子聪明伶俐,就送给他们一盏酥油灯。
那盏酥油灯似乎是青铜所铸,表面看起来朴实无华,里面的灯油只有薄薄一层,浅可见底。
临别时老人再三嘱咐,说他们孩子命中注定有一段隔世姻缘,只是福祸难料,让他们收好这盏酥油灯,到时能够派上用场。
此后光阴如梭,飞星划过夜穹,再回首,人间已是十几载春秋。
那家牧民的孩子慢慢长大,从少年到青年,再到几近中年,但他在姻缘这方面相当不顺,一直孑然一身。
当时外界的发展变化如火如荼,村里有人劝他一起去外面闯闯,顺便解决自己的人生大事,但男子都婉言谢绝。
没事的时候,他更愿意去当年救起那位老人的河边,一个人坐在那里,远眺着昆仑群山巍峨起伏的山脉,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又或者是在等什么。
直到一天,从那条河的上游顺流而下一块巨大的浮冰,好巧不巧地搁浅在男子经常坐的那个地方。
浮冰在阳光下很快就冰消雪融,等男子发现时,那块浮冰已经消融大半,而里面,赫然露出一个女子的形体!
准确说,是一尊铜女!
铜女如常人一般大小,通体古铜色,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而成,空垂的双手,面上的五官,每一寸都巧夺天工,就像被世上最挑剔的天匠精雕细琢,又浑然天成。
躺在那里,看起来就像一名普通的人类女子,只是双眸紧闭,似乎沉睡过去了。
男子看到这尊铜女的第一眼,心中就鬼使神差响起一个声音,让他将这尊铜女带回去。
说来也奇怪,那尊铜女质地并不沉重,就像正常女子一般,男子很轻松地就将这尊铜女带回家中。
当时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家里只有他孤身一人,所以也不担心消息泄露,但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把这尊铜女带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怪事就发生了!
辉子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采,他说,周舟,你知道吗,昆仑山那块因为地势较高,天黑和天亮一般都比咱们内陆晚一个半小时。
可那天晚上,那块地域,不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就已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而且天上狂风呼啸,夹杂着种种奇异的难以道明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万鬼同哭,可恐可怖,让人心中忍不住发颤!
就连牧民们家养的藏獒,平日里怼天怼地,虎狼都不服,也老老实实趴在窝里,一声不吭,像土狗一样温顺。
那个男子见天象诡异,也和别人一样,早早呆在家中,紧闭四门,不敢外出。
可外面异象越演越烈,就连房间中都阴风阵阵,借着油灯昏暗的光线,隐隐看见墙壁上鬼影憧憧,形体扭曲。
似乎随时可能从墙体上挣脱而出,择人欲噬!
男子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心中哪里不知道自己这是遇见不详的东西了,只是他当时赤手空拳,除了在原地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与此同时,床上放着的那尊铜女,身上竟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炸裂声音。
男子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那尊铜女如古铜般光滑的额头,缓缓炸开一道裂痕。
裂痕迅速蔓延开来,顷刻间布满她整张面孔,接着是全身...似乎这尊铜女随时可能分崩离析,化为一地尘土。
男子心中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小时候救的那位老人,还有老人说的话,留的那盏灯。
他连忙忍住心中的惧意,翻箱倒柜,终于在层层杂物下面找到当年那盏酥油灯。
时隔十数年,那盏酥油灯看起来越发古朴,静静躺放在那里,男子颤着手点燃酥油灯,灯芯摇晃间,一抹明黄的灯焰升腾开来。
灯焰并不大,却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男子举着酥油灯在房间中走了一圈,所到之处,墙壁上那些诡异的鬼影就像暴露在太阳下的冰块,慢慢融化消失。
只有外面狂风呼啸,越加暴烈,似乎有一位恐怖的存在在不甘地怒吼,咆哮。
说来也奇怪,那盏酥油灯虽然只有薄薄一层灯油,但硬是燃烧了三天三夜,而外面的异象也持续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的时间,男子寸步不离那尊铜女,铜女身上破碎的裂痕,在酥油灯的光芒下缓缓愈合,从手腕处,再到四肢,逐渐变成如人身一般的肤色...
直到最后一天,那尊铜女就像褪去一层外壳一般,肌肤再也不是古铜之色,那盏酥油灯的灯油也燃烧殆尽,再无复燃。
而外面终于迎来一抹日出,一切似乎都平静下来。
男子出门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位女子,扎着藏族少女的辫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委婉动人。
他对外宣称这个女子是他的心上人,两个人就像所有世俗的有情人一样,在昆仑山脚下的那个村落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到最后,那位女子甚至还为他诞下一个健康的男婴。
只是那个男婴刚刚出生时,全身泛着古铜般的色泽,肌肤坚硬如铁,随着年龄增长,身上的异象才渐渐消退,又如同正常的孩子一般。
男子心中知道,这个男婴身上的异状,盖因他的母亲,那个女子其实就是当时在河边捡到的那尊铜女!
所以他心中总是不安,他隐隐感觉铜女并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她会回她自己的地方。
随着男子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问铜女,说你还会走吗?
铜女犹豫了一下,说,会。
男子顿了顿,没有人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他接着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铜女沉默良久,展颜一笑,说若有缘,三十后再相见。
然后就像男子预感的那样,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里,那尊铜女就这样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出现过男子的生命中。
留下的,只有他们的孩子,那个男婴。
辉子说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伸手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我看着他闷头抽烟的样子,心中隐隐一动,问道:“你说的这事,距离现在过去多久了?”
辉子道:“二十有七八年吧。”
我松了一口气,道:“那不是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辉子摇摇头,苦笑道:“那个男子当时已经快三十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呢?再加上独自照顾那个孩子,日夜操劳,在我去之前的一两年,他已经不行了,连双眼都看不清东西,只能一直躺在床上。”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他那个跟铜女生下的孩子一直陪在他身边,我听别人说,那个男子临死前一直抓着自己儿子的手,似乎把他儿子当成那尊铜女,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我心中一震,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说了什么?”
辉子一字一句道:
“从现在起你还是可以和我共度余生。”
我怔怔良久,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耳边来来回回都是这十五个字。
寥寥十五字,似乎道尽了那位男子这一生的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耳边又响起辉子的声音:“村子人都说,那个男孩一直在昆仑群山中寻找自己的母亲,那位铜女,或许就是想问一问自己的母亲,这些年她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还记得有一个男子一直在昆仑山脚下等她。”
“可那又能怎样呢,那个男子,永远也见不到了。”
我听着辉子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心中更加酸楚,目光恍惚中,似乎看到一个男子,孑然一人,坐在一条苍茫奔涌的长河旁。
他穿着一身白板皮袄,手中拿着一盏老旧的酥油灯,远眺着昆仑莽莽群山,似乎这样就能看到那位多年来魂牵梦萦,未曾忘记的女子。
长风吹过人间,冰河冻了又融,几十载春秋年华就像河水一般,浩浩汤汤,奔流而去。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跟她说上一句,
从现在起,你还是可以和我共度余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