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青春，当代散文狗尾巴草摇曳的青春
文/ 平书宪
《百度百科》释义：狗尾巴草，生于海拔4000米以下的荒野、道旁。其根为须状，高大植株具支持根。秆直立或基部膝曲，叶鞘松弛，无毛或疏具柔毛或疣毛，边缘具较长的密绵毛状纤毛。适生性强，耐旱耐贫瘠，酸性或碱性土壤均可生长。
在我的家乡山东省鲁西南黄河岸边，有一种草，不在乎土地的贫瘠。老家的荒野，田埂，屋顶，道旁，甚至墙头……处处可见，这是一种旱地作物常见的一种杂草。每个初夏，纤细的茎好似牵着风筝的线，顶着毛绒绒头，好似一个个人间精灵，煞是可爱，它匍匐在地，高不过膝盖，家乡人称之为“狗尾巴草”。此草夏盛秋黄，冬枯春生，年复一年，生生不息。
我对狗尾巴草存有好感，源于家乡一个美丽的故事。那时，父亲在城里上班，我和哥哥跟随母亲在乡下生活。有一次，我放学后，去田野找正在做农活的母亲 。看到看到田埂上生长着一丛丛狗尾巴草，就讨厌地用双脚踩踏着这些野草。母亲走过来，赶紧制止了我的野蛮行为，并和颜悦色地给我讲了一个与爱情有关的故事：“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过生日，很多男孩都送她花，各种各样的，但都很美。有一个穷人家的孩子，送来一束狗尾巴花，当时女孩很生气，把他赶了出去。后来仔细想了，她想知道原因。男孩告诉她，狗尾巴草象征着不被了解的爱，但却可以为她默默付出。”
“后来呢？”我问。“后来，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就嫁给了那个男孩子！”母亲笑着说：“孩子，等你长大后就明白了！”这时，天空中飘起了雨丝。我看到，夏日雨中的狗尾巴草，带着水珠，显得愈加动人。母亲用手抹了一下我脸上的雨水，然后疼爱地拉着我的手说：“咱们每一个平凡的人，都像是这田地里的狗尾巴草，在日月里，迎着风雨扎根。把对生活的热爱与深情，都融入到这最平凡普通的日子里。”听着母亲的喃喃细语 ，我似懂非懂地使劲点着头。
从此，我对这种寻常可见的狗尾巴草，有了足够的好感。一个能够如此深情的物种，对大地的深情也是在于它的默默付出。于是，我每每看见了随处可见的狗尾草，用自己的爱，在装扮着大地，让大地更加富饶，我的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种敬意。
在我十四岁那年，我随父亲去城里上了中学。年长我五岁的哥哥留在了乡下，做了一名民办教师。三年后，哥哥结婚了，嫂子娘家是五里外柳河湾村的，长得白白净净、秀秀气气，是享誉十里八村的美女。说起哥嫂年轻时的往事，从一无所有，到嫂子带领村里的姐妹们办起柳编工艺品厂，脱了贫，致了富；再到成立公司出口创汇，成为全市闻名的“乡村之星”。嫂子说到动情处，讲了一段与狗尾巴草有关的往事。嫂子说：“当年，经过人介绍，我们认识了。那时的爱情是很简易的，只要彼此有好感，就会谈成。
认识到结婚的时间很短，先一年秋天认识的，第二年秋天准备结婚。在第二年的夏天，也是这个时节，他约了我去看电影。那时的电影是露天的，我们要走很远的土路，才能到达放电影的地点。路上，月光一路清凉。路边的狗尾草，在月光下生出柔情。不善于浪漫的他，在月光下，拔了三根狗尾草，编成了麻花辫的形状，根据手指的大小，然后打了圈，戴在了我的手指上。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跟他一生。你别看他老实木讷，婚后可会心疼人了。”
我知道，每个人的青春，都有着不会缺席的浪漫。讲起过去，嫂子绘声绘色，哥哥只是跟着憨厚地笑着。我们老家的房前屋后，遍地都是狗尾巴草，生长得生机勃勃，肥美丰厚。每次看着哥哥嫂子洋溢着的笑容，还有那股待人的热情，我就看见了幸福的模样，获悉了爱情的真谛。
狗尾巴草没有香味，在旱荒之地默默无闻的生长，像极了那些为爱默默付出却不求回报的人。它的花语是暗恋，象征着痴情之人为所爱之人的无谓付出。狗尾巴草，是故乡田野里最普通，最常见的乡间野草。每年入夏以后，沟渠路边，田间小径，一蓬蓬，一丛丛，满眼都是她的身影。一片片细细尖尖的叶子，错落有致，匀称婀娜，纤细但硬实的枝条上，一枚枚毛绒绒的草穗，摇曳着万种风情，如一弯新月，也像极了庄户女儿浓密的眉毛，虽然她有一个不算太文雅的名字——狗尾巴草，但却是我童年鲜活灵动的一页记忆。
狗尾巴草，不仅是夏天割草时小伙伴们的最爱，一梱梱，一筐筐喂养着家里的牛羊，也是儿时欢乐洋溢的童趣。在地头的柳荫下，小伙伴们每人都采下一大束狗尾巴草，编成毛茸茸的花环，美美的戴在头上，爱美的女孩子，用狗尾巴草绕成圆圆的，或心形的指环，每个小手指上戴上一只，那是天真的憧憬和纯洁的梦幻。
我曾经写过一首短诗，发表在家乡晚报的副刊，抒发心中的赞美——
在那个炎热的夏天
狗尾巴草摇曳出天真童年
没有靓丽，没有绚烂
随风飘摇，粒粒饱满
每一寸土地
都洒下不屈的诺言
一顶毛茸茸的草帽
一只软绵绵的指环
青梅竹马，痴情一片
深深祝福，默默爱恋……
一束束，一丛丛，狗尾巴草为辛酸而平淡的童年，增添了无尽的乐趣。入秋以后的狗尾巴草，枝茎细长而硬实，从草丛中捉来十几只蚂蚱，用她的枝茎穿上一串，拿回家在地锅灶膛里烧烤得酥脆，满口留香。村里冬季喜欢捉鹌鹑，斗鹌鹑的叔叔大伯们，将一穗穗狗尾巴草，揉搓出细小的果实，那是用来喂食鹌鹑的上品食料。平凡而普通的狗尾巴草，也有着不寻常的药用价值。据《本草纲目》记载，狗尾巴草功能主治清热利湿；祛风明目；解毒；杀虫。家乡人用它熬水煎服，清热降火，舒肝明目，利尿排毒，不用花一分钱就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坚强的狗尾巴草，用她的朴实和坚强，诠释着生命的价值和人生的哲理。也许她没有浓密的叶，明艳的花，但经历风雨和炙热的洗礼，一岁一枯荣，带给我们欢乐，奉献一片赤诚，为天真烂漫的童年染成一幅永不凋谢的风景！
今年盛夏时节，我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在雨后的清晨，田野里的空气格外清新、轻薄，像一口可以吞下的薄荷糖，口齿留香。晨曦的光芒划过毛茸茸的穗穗，这时狗尾巴草绿也好，黄也罢，亦或是中间任何混叠的过渡色，都显得色调纯正、浓郁，显得狗尾巴草意志坚定！我俯下身子，折起几株狗尾巴草，让它轻抚着我的脸颊。我闭上眼睛，任思绪飞扬，在时光的流逝中，致敬狗尾巴草摇曳的青春……
作者简介 ：平书宪，笔名丛笑，山东菏泽人，现居济南，大学学历，中共党员，新闻工作者。系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天津散文研究会、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四川省散文学会、山东省散文学会、济南市作家协会、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人民日报》《大众日报》《诗刊》《散文选刊》等，多部文学作品获奖并入选图书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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